奚玉環接着道:“得多謝公主屈辱栽培,若像芳姐和我要待大婚之期,隻怕……”
她一想到華雲表要對付像魔帝那樣一個狡猾而又毒辣的人物,确實是步步危機,時時有送命的危險,這話也就說不下去。
韋愛玲心神安定下來,妩媚地笑道:“二位姐姐不再稱我為‘公主’,我可想出一個好計策。
”
小玉女笑道:“小丫頭,你說。
”
韋愛玲點點頭道:“今後要胡大哥過我這一組來,讓雲哥哥和你們做一道走。
”
奚玉環早已夢魂相繞,巴不得鵲橋偷渡,韋愛玲話一說完,立即表示贊同。
小玉女臉紅紅輕啐一口道:“你當真不害羞哪。
”
奚玉環正色道:“名分已定,遲早都是一樣,為了華家第五代,我想是越快越好。
當然誰都不願他有閃失,但誰又能保得沒有閃失。
”
小玉女緘默半晌,輕輕說一聲:“今夜是你。
”
華雲表一夢初回,已經是掌燈時分。
蓦地,他發覺身邊有人鼾錘,香息細細;觸手處,脂圓玉潤。
驚奇地張開睡眼,原來是奚玉環僅穿一件亵衣,與他同衾而眠。
他連日來心力交疲,一睡就着,奚玉環幾時睡到他身邊,竟渾然不覺。
但他一翻動身子,奚玉環也醒了過來,夢呓般輕“嗯”一聲,嬌軀略轉,一條粉臂反将他摟緊。
金陵幕府山血劍總宮的趣劇再度重演。
但他這一次并不将奚玉環推跌下床;相反地,竟将她擁入懷中。
這時,他發覺她心脈“咚咚”作響,知道她并沒有睡着,禁不住輕輕在她嬌豔欲滴的粉頰上親了幾下,笑笑道:“玉妹,不怕她們笑你?”
奚玉環“嗯”的一聲睜開一線星眸,嬌喘微微道:“誰笑?我三姐妹全要替你留下第五代,夜間還要小玉女陪你。
”
華雲表被這幾句話,惹得神魂飄蕩,悄悄道:“在太平谷是文定,這番是武定了。
”
奚玉環輕輕咬他一口,笑道:“甚麼‘文定’、‘武定’,虧你說得出來。
”
華雲表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将她的嬌軀移向床中。
小樓風雨乍晴。
客廳華燈輝映。
一張八仙桌上擺滿了酒菜,而小玉女司徒芳卿、三公主韋愛玲、怪叫化胡畢義、百步神拳申奇正等四人,卻圍在另一張小桌旁邊,翻閱那本得自魔宮的“起居錄”。
“起居錄”若非重要之物,為何存放于宮監的房裡,并還以數碼記載,一筆不苟的蠅頭楷書?
但也就因為這蠅頭楷書的數碼,竟令四人絞盡腦汁,探索不出半點眉目,任那撲鼻的酒香飄滿室,而沒人去理會。
胡畢義攢眉苦思,喃喃罵道:“什麼‘一六零三零四半’。
‘一三零一零一一五半’,比起那‘良人颠倒,丫頭開心’和‘牛女’,這種謎底還要難猜。
”
和韋愛玲倚在一起的小玉女,輕呸道:“什麼‘良人颠倒,丫頭開心’你這怪叫化簡直是胡謅!”
胡畢義正色道:“那是一個‘餅’字嘛,這都不懂,算什麼玉女?”
小玉女氣得噘嘴道:“‘牛女’又是甚麼?”
樓上傳來華雲表的笑聲道:“如果打的幼學一句,就該是‘惟七夕一相逢’。
”
胡畢義“呀”一聲叫道:“老弟了不起,恭喜!恭喜!快下來猜‘一三零一零一一五半’。
”
奚玉環帶着微酡的臉孔,款步下樓,跟着華雲表穿着一襲儒裝,也步下樓梯。
胡畢義打趣地笑道:“老弟連日辛苦。
”
華雲表苦笑道:“确實辛苦,但仍比不上胡兄和申大哥終日奔勞,請恕小弟偷閑半日了。
”
胡畢義卻是半點也不肯放松,轉向奚玉環瞥了一眼,笑笑道:“嫂夫人更辛苦了。
”
奚玉環狠狠瞪了他一眼,輕叱道:“苦甚麼?我替他捶背。
”
胡畢義笑道:“捶背還不苦麼?來!來!我這窮叫化,見食不放過,咱得先敬賢孟梁幾杯,才好大發議論了。
”
他首先拉着百步神拳,一同坐往面北的座上。
華雲表取了小桌上那本“起居錄”行近桌邊,遲疑一下,也就面南人座,與胡畢義對面,卻留下左側一個空位。
韋愛玲挽起小玉女款步往面西的座位,輕輕一推,将小玉女推向華雲表一側,自己和奚玉環則坐東向西,恰也面向院子。
胡畢義一翻怪眼,哈哈笑道:“我願意讓給華老弟南面稱王,不料竟是女權至上;這一來,把我們全變成左輔右弼了。
”
韋愛玲俏臉微紅,正要發話,又聽到有人哈哈大笑道:“果然藏在這裡,我矮子敬陪末座如何?”
話聲中,一位身高不到四尺的身影已如旋風般卷進小廳。
各人見是萬裡追風忽然來到,全都意外地歡呼,站了起來。
華雲表急忙拱手道:“祁大俠來得正好。
”
萬裡追風微微一怔道:“難道又有跑腿的事不成?”
華雲表示意奚、韋二女讓位,萬裡追風趕忙一屁股坐在西首座上,搖搖頭道:
“我這矮子上不了高台,你盟主别折磨我。
”
百步神拳首先舉杯道:“祁老遠來辛苦,這一杯先給你幹了。
”
萬裡追風也不客氣,接過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