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餘小華含笑問了句:“祁前輩,我們出去走走怎麼樣?”
萬裡追風立即點頭道:“好吧!”
兩人走出分舵,相偕入城。
因為兩人都還沒有吃晚飯,便走進鎮口那家“桃園酒樓”,于臨街窗邊選了副座位坐下。
不一會,二人所點的酒菜送來,萬裡追風似是為了自尊的關系,始終忍着沒有先開口向餘小華發問。
餘小華因為還有所斟酌,也就樂得暫時不提。
吃喝之間,餘小華試探着含笑說道:“祁前輩在關外呆了很久吧?”
萬裡追風苦笑笑,歎了口氣道:“說來一言難盡……”
餘小華趁機接下去道:“家師過去指點我們輕功時,曾經不止一次提到祁前輩的名字,說祁前輩一身輕功不但前無古人,且在今後百年之内,也恐怕很難再有祁前輩這種天縱奇才,他老人家自己就一再自愧不如。
”
萬裡追風口中謙遜着“哪裡”,眉宇間已不自禁流露出受用之色,端起面前一杯滿酒,仰頸一吸而盡。
餘小華故作好奇地接着說道:“武林中談及‘輕功’,大家隻提到一個‘萬裡追風’。
敢問祁前輩,就您所知,當今在輕功方面,除了您以外,應當數誰?”
萬裡追風笑了一笑道:“這個叫我怎麼說?”
餘小華期切地道:“除了您,晚輩是說,僅僅次于您,換句話說,就是誰是這一方面的第二人!”
萬裡追風沉吟了片刻道:“認真說來……”餘小華全神貫注,雙手緊抓桌沿,一顆心止不住狂跳起來。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萬裡追風并未再說下去。
萬裡追風底下的話,給樓梯上一陣突然響起的醉歌打斷了。
那陣起于樓梯間,帶着醉意的歌聲唱的是:
“琴到無弦聽者稀,
古今惟有一鐘期;
幾回拟鼓陽春曲;
月滿虛堂下指遲。
……”
歌聲低沉而雄渾,歌者之中氣,顯極充沛,其為武林人物,不問可知!
武林中兼擅文事的人物本來就不多,而此人不但請曉音律,且能撰作這種自憫、自負兼而有之的古曲,若在平時,餘小華敬傾之餘,可能早就離座位迎了。
但是,現在因為這陣歌聲将萬裡追風已到口邊的話又給擋了回去,餘小華暗暗咬牙,心頭實在有着說不出的惱火。
随着歌聲消失,一條身形于樓梯口出現。
餘小華料得一點不差,來人果然是一名武林人物,但見此人年約三十出頭,四十不到,一身黑布勁裝,外技一件黑色短風衣,身高七尺以上,紫膛勝,隆鼻,濃眉,雙目灼灼有神。
萬裡追風一見來人,突然手一指,哈哈大笑道:“就是他!”
餘小華一呆道:“他是誰?”
萬裡追風眼色一丢,接着笑道:“真笨一一你剛才問什麼來?”
就是他?餘小華在心底叫道:“不,不是他,絕對不是此人!”
那一晚,雖然由于月色太暗,出現太平宮後院的那兩個人臉上又都戴有面紗,以緻他未能将對方面目看清,但是,有一點,他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就是那兩名蒙面人,包括傳頒“血劍令”的那位“玉劍令主”在内,兩人均屬普通身材,最多五尺七八,決不會超出六尺!
而眼前此人,身高足足六尺以上,體軀也較壯大,這怎麼可能呢?
餘小華迷惑了!
那夜,那位玉劍令主說:“‘萬裡追風’祁天保之輕功雖雲天下無敵,然而,當今武林中,在這方面的成就,除了一個姓祁的,便得數你!”
今天,就是适才,輕功号為天下第一的萬裡追風本人卻說:“就是他!”
他就是此刻上樓的這個人,輕功僅次于他萬裡追風祁天保!
正與“第一”之隻應有一個的道理相同,“第二”也應該隻有一個才對!所以,“萬裡追風”與“玉劍令主”之間,必有一人所言不實。
兩人之中,是哪一個說了假話呢。
“玉劍令主”那晚,也許是為了給那厮打氣,那厮明明不配稱做第二,玉劍令主隻是為了想鼓勵他,才那樣說的。
不過,“萬裡追風”這邊,這情形也未嘗沒有可能。
現在上樓的這人,或許是萬裡追風的好友;也或許萬裡追風一時想不出适當人選,恰巧碰上此人輕功也算不錯,因此就信手一指,信口道出。
這時,黑衣大漢也已看到了萬裡追風,一面大步走來,一面拍手大笑道:“哈哈,方謂‘鐘期’難遇,而以‘伯牙’自居。
想不到一上樓便碰上真正的‘伯牙’,自己隻好暫居‘鐘期’之位了。
這個反手巴掌,打得好快,好重呀!哈哈,哈哈哈哈!”
餘小華益發不得主意了,聽此人口氣,雖然極端奉承萬裡追風,同時卻也自許至甚。
這不明明表示出,他就是萬裡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