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一轉,再度福身道:“啊,原來是宗子虛宗老前輩,久仰前輩風範,今日得見,至感榮幸,外間傳言,果然不虛……”
華雲表暗暗笑罵道:“不虛不虛你個大頭鬼!”
陰陽羅刹潤如春蔥似的五指一伸,口裡媚聲道:“宗前輩裡面請。
”
表面上是托臂讓路,實則一條嬌軀已然挨上前來,玉臂一曲,便拟插入華雲表肘彎内,将華雲表挽着人屋。
華雲表做夢也沒想到幻形教竟然放浪形駭到如此地步。
腳下一錯,本能地以毫厘之差,閃身避開五尺許。
這是華雲表目前惟一的一套看家本領,此刻施展出來,由于不是有意炫露,騰挪之際,益發表現得神速自然。
陰陽羅刹一愣,芳容頓時流露出一片由衷欽敬之色。
華雲表忽然想起一件事,當下先掩飾地連道二聲“不敢當”,然後指向着門外那批為數不下三十餘名的幻形教徒道:“這些年青人裡面哪幾位身手比較出色些?”
陰陽羅刹不解其意,不禁惑然注目道:“宗前輩有何吩咐?”
華雲表捋髯淡淡道:“老朽來時,身後跟了一名不識趣的朋友。
他大概以為老朽尚蒙在鼓裡,其實,嘿嘿,老朽不過不屑出手而已,現在,這位朋友可能還潛伺在莊外附近,希望教主能挑出十個八個人來,悄悄掩出去,死活不計,好好招呼他一下子,也好好叫他嘗嘗跟蹤老朽的滋味。
”
陰陽羅刹愕然道:“有這等事?”
說着,已轉身向外揮手道:“陳光、夷方,你們兩個領人出去,多帶‘無情刺’,放手招呼,人跑了,唯你兩個是問。
”
門外有人響略一聲,跟着,十來條身形相繼上屋出院而去。
看到出去的這十來名幻形教徒一個個身手均都不弱,華雲表暗感快慰,心想:姓柳的小子,你好的是女色,現在來找你的,有一半是美女,這下可叫你做鬼也風流了。
這邊,陰陽羅利忙着讓坐。
坐定,陰陽羅刹忽然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我的那位好妹妹,直到今天,她總算才原諒了我這個做姊姊的,唉,唉,她要不是投入魔帝座下,又哪裡會知道一個女人一旦到了……”
華雲表心頭一動,訝忖道:“什麼?那位玉劍令主原來就是這位陰陽羅刹的同胞妹妹?”
陰陽羅刹忽然擡臉過來道:“她人刻下在那兒?”
華雲表正容道:“巢湖。
”
陰陽羅刹又道:“她又怎知道我來了這裡,并将她的‘百合香巾’交付宗老前輩,要宗老前輩憑以前來相助于奴的呢?”
天知道,那條手帕原來竟是有個名目,叫什麼“百合香巾”?
華雲表緩緩撫髯道:“她覺得……”
陰陽羅刹似乎已明白華雲表底下要說什麼,臉現感激之色,搶着接下去道:
“我那好妹妹她是不是覺得‘巢湖三布衣’各有一身驚人成就,深怕我這個做姊姊的應付不了?”
想不到這位陰陽羅刹因為意外地獲得她那位玉劍胞妹的“諒解”,欣慰之餘,說話竟然如此爽快,這在華雲表而言,實屬求之不得。
因此,華雲表現在完全明白了;今夜,幻形教在這兒要會的人物是“巢湖三布衣”!
對于“巢湖三布衣”,華雲表在丐幫時曾有過耳聞。
“三布衣”是三名異性兄弟,老大叫“秃筆布衣”藍生華,老二叫“詩酒布衣”胡山林,老三叫“孤鳴布衣”
陽步術。
這三人成名甚早,過去均為武林中的負譽才子,後來,三人互慕結拜,各棄原來名号,而另取上述三布衣之統稱。
由于三人定居巢湖,所交之人,不論對方出身如何,隻要談得來,均為座上寶,時日一久,品流不免複雜,加以三人目空一切,武林人物無一不在他們眼目之列,因此,武林中也就漸漸将他們三個歸納為黑道人物了。
“三布衣”與“幻形教”,一在皖中,一在冀北,可說風馬牛不相及,兩者之間怎會結上梁子的呢?
這是華雲表最後所要想知道的一點,不過,他知道他不能随便發問,因為他不願将得來不易的現狀,因一時好奇而毀去。
所以,他不但不予追問,反以洞然之态地點點頭,皺眉不耐地道:“他們三個怎麼還不來?”
陰陽羅刹望了望外面的夜色道:“約定的三更後,也快了。
”一語未竟,屋檐上突然翻落一人,倉促入室道:“來啦!”
緊接着,一連跳落十來人,正是剛才派出的那批幻形教徒。
所謂“來啦”,自然是指“巢湖三布衣”無疑。
不過,陰陽羅刹不知是仗着有華雲表這位“血劍專使”在座,抑或根本未将巢湖三布衣放在眼裡,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