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人,而且知道您老不在黃山,故而一再暗示晚輩,說晚輩如去黃山找您老,一定會空勞往返,以他與您老人家關系之密切,怎麼他見了您老人家竟好像一點都不認得?”
風塵老人再度反問道:“‘鹑衣閻羅’嚴奕笙與老夫關系怎麼樣?日間在半帖山莊中連他都未能馬上認出老夫是誰又該怎麼說?”
華雲表連連點頭。
他現在知道了,這位前輩異人,在易容方面一定有着不同凡俗的超絕手法;否則,血劍魔宮那等地方他也不會這麼容易進出自如,且能于事先輕而易舉地探聽到各種機密消息了!
華雲表想着,忍不住又問道:“那名黃胖漢子既然是老前輩的心腹,在見面之後,老前輩怎麼還要瞞着他?”
風塵老人緩緩地道:“這是我古慈公數十年來的老習慣。
不論他與老夫關系如何,認得出來,算他眼力好;否則,他就永遠也别想知道老夫是誰!”
華雲表突然想起一事道:“那麼,十數年前武林中那位言出法随,行蹤飄忽,始終令人摸不清底細的蒙面怪俠也就是您老了?”
風塵老人輕輕一哼道:“要老夫贊你一聲‘夠聰明’是嗎?”
華雲表赧然一笑道:“那倒不必,咳!知道就好了!咳咳。
”
風塵老人猛然扭頭瞪眼道:“是不是皮作癢?”
華雲表身子一側,連忙溜到前面,同時回過頭來扮着鬼臉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現在請老人家指點指點晚輩的輕功夫!”
不待話完,人已一溜煙似地沿着江邊大道奔了下去。
老人一面追趕,一面高叫道:“路錯啦!”
前面遙遙送來笑語道:“目标金陵,大概錯也錯不到哪裡去。
剛才述及天都摘星手的遇險經過,關于地點的秘密,您老已經說漏啦……”
嚴冬歲尾,瑞雪紛飛。
金陵,出了元門,通往幕府山的一片白果林之後,有着一座占地極廣的莊院。
這座莊院相傳是前朝蔡尚書府的宅第,後來,蔡家家道中落,巨宅數度易主,最後為外鄉來的一位大賈斥資購下,幾經擴整,氣象益見恢宏。
莊院四周有着一條深澗,深澗兩岸遍植垂柳,迎門有座可容雙驷并馳的木闆橋。
由于這座莊院的新主人财雄勢大,仆從如雲,除了年節與當地官府偶有往來之外,平常時候,輕易不準閑人于附近走動。
所以,金陵當地人士僅知這兒住着一名外鄉财主,而這位财主究竟有多少家産,生做何等模樣,則很少有人清楚。
這一天,于大雪飄飛中,一輛小型馬車,揮鞭急馳而來,越過白果樹林,一迳馳向那座木闆橋。
這種情形,是相當罕見的,因為這座莊院平常出入的馬車,決不緻如此簡陋,而車内載的如果不是莊院中人,又似乎不應如此放肆。
果然,當馬車臨近那座木橋時,門樓上兩名勁裝佩劍人于雪封的窗後霍地長身而起了!
其中一人嘿嘿冷笑道:“好個”
一語未畢,另一人突然搶着低呼道:“啊,是馮老夫子!”
口中說着,腳尖已向身前地面上一根圓形木樁一腳踩下。
門樓下面,守門人頭頂上的壁鈴之聲大作。
四名守門壯漢同自火爐旁邊暖椅中一躍而起。
二人一組,于兩旁奮力一拽,莊門應手大開,馬車筆直駛人,穿過騎樓,駛上石闆道,直奔迎面大廳,于大廳前高階之下勒缰停下。
車夫下車,将車簾以馬鞭高高挑起,車内,先跳出一名身材雖然健偉,但臉色卻透着一片病容的少年。
接着,一名花白胡須,腰佝背樓的老人,一手執着一根三尺來長的旱煙筒,一手扶着車門,顫巍巍地走下車來。
馬車夫又為這看上去極似祖孫倆的一老一少自車廂内取出一隻青布包袱。
然後,向老人彎腰道了一聲謝,跳上馬座,帶轉馬頭、循原路駛出莊外。
未待馬車駛過木闆橋,身後莊門已然砰然一聲關上。
這邊莊内,站在廳階下的駝背老人,仰臉深深籲出一口氣,捏起瘦如雞抓的五指,握拳輕輕捶了幾下腰背,掉臉向那名少年道:“天賜,你攙爺爺上去吧!”
那名叫天賜的少年,愣頭愣腦的,似乎有點氣。
他好像這尚是第一次進入這種深院大宅,一雙笨滞的眼睛東張西望,仿佛莊内一草一木都比外間所看到的新奇。
直到老人喊到第三聲,他方受驚似的一下轉過身子來。
老人搖搖頭,深深一歎道:“爺爺一直不願帶你來,就是為了這個緣故。
唉唉,你看你,枉為你個子這麼大,肩不能擱擔,手不能提籃,走到哪兒都是這副丢人現眼的呆樣子。
唉唉,想當年,你爹你娘,誰也不像你這樣,唉唉,真不知道我們馮家祖上……”
“馮夫子,您回來啦?!”
一聲脆生生的嬌呼,突自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