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清查他們的口袋。
教授的口袋是空的或幾乎是空的,口袋裡隻有幾根用于他的袖珍小提琴的替換的弦線,以及一段用于他的琴弓的松香。
我問您,這是怎麼搞的,這是用來取火種的方法!
戈弗雷東西也不多。
然而,他極為滿意地在口袋裡找到了一把極好的刀,刀的皮套已經掉進大海了。
這把刀,有刀身、螺旋鑽、截枝刀、鋸,在那樣的環境中是件珍貴的工具。
但除了這件工具,戈弗雷和他的夥伴隻有他們的雙手了。
而且教授的手向來隻是拉他的袖珍小提琴和裝出一副讨人歡喜的樣子的。
戈弗雷因此心想隻得指望他的這雙手了。
盡管如此,戈弗雷打算用塔特萊的雙手,用将兩塊木片迅速互相摩擦的方法來取火。
在灰燼下焐硬的幾個蛋将會在中午的第二頓飯食中得到特别的好評。
因此,在戈弗雷忙于搶劫鳥窩時,盡管教授試圖保衛它們在殼中的後代,教授還是去撿了一些遍于沙丘腳下地面上的木片。
這種燃料被搬到一塊擋住海風的懸岩腳下。
塔特萊這時選了兩塊相當幹燥的木片。
想通過對它們強烈并連續地摩擦從中一點點散放出熱質。
這是頭腦簡單的波利尼西亞的野蠻人通常做的事,為什麼教授,以他看來要遠遠高于他們,自己就不能做到呢?
因此他開始摩擦着,重新摩擦着,擦得胳臂和前臂的肌肉都沒了氣力。
他對這大為惱火,這可憐的人!可是,也許木材的質量不合格,也許木材還不夠幹燥,最後,也許是教授幹得很糟,沒有幹這種活所必需的手的技巧,雖然他多少弄熱了這兩塊木頭,他身上所散放出的酷熱要多得多。
總之,隻是他的額頭在汗蒸汽下冒着煙。
當戈弗雷帶着撿得的鳥蛋回來時,他發現塔特萊渾身是汗,那種狀态無疑是他的舞蹈練習從來不曾引起過的。
“不行嗎?”他問。
“不,戈弗雷,不行,”教授答道,“而且我開始相信這些野蠻人的發明隻不過是用來欺騙這可憐的世界的一些想象!”
“不!”戈弗雷接着說,“但是,對這和對所有的事一樣,得會幹。
”
“那麼,這些蛋?……”
“還有另一種辦法,”戈弗雷答道,“拿一隻蛋系在一根細繩的一端,使它迅速地旋轉,然後,突然停下旋轉的動作,可能這動作将轉化成熱,那時……”
“那時蛋就煮好了?”
“是的,如果旋轉很快并且停止很突然,……可是怎樣造成這種停止又不弄破蛋啊!所以,最簡單的,我親愛的塔特萊,就是這樣。
”
于是戈弗雷輕輕地拿起一個黑雁蛋,将蛋的一端敲破,然後他靈巧地“小口喝起酒來”,毫不客氣。
塔特萊下不了決心摹仿他,不得不滿足于他那份貝殼類動物。
現在剩下的是尋找一個洞袕,一個随便什麼凹處,以能在那裡過夜。
“這是絕無僅有的,”教授指出,“魯濱遜們連最起碼的,稍後他們将它當成住所的洞袕都未找到一個!”
“我們去找吧。
”戈弗雷答道。
如果直至現在這事絕無僅有,必須承認,這一次,傳統被打破了。
兩人徒勞地搜尋了小海灣北部的懸崖的邊緣。
沒有岩袕,沒有山洞,沒有一個可當作簡陋的住所的洞袕。
他們不得不放棄尋找。
戈弗雷因此決定一直到這塊多沙的邊緣地帶再過去些的背景處的最前面的樹那兒去尋找。
塔特萊和他因而重新攀登最前面的那排沙丘的斜坡并開始穿過幾小時前他們曾瞥見的那塊蔥綠的草地。
情況既古怪又幸運,失事的船上的其餘幸存者自動地跟在他們後面。
顯然,公雞、母雞、閹公羊、山羊、刺豚鼠,出于本能,堅持要伴随他們。
毫無疑問,它們在這片沙灘上感到太孤獨了,這片沙灘無法向它們提供足夠的青草和小蚯蚓。
三刻鐘後,戈弗雷和塔特萊——在這次勘察中他們很少交談——來到了樹林邊緣,沒有任何居所和居民的迹象,一片寂寞。
甚至今人思忖這個地方是否從未留下過人類的足迹!
在這個地點,一些美麗的樹以孤立的群體生長着,另一些靠得較近的樹長在後面四分之一英裡處,組成了一個不同樹種構成的真正的森林。
戈弗雷尋找着有沒有什麼被歲月蝕空的老樹幹,可以在樹壁之間為他們提供一個簡陋的住所;但他的搜尋一無所獲,盡管他一直找到夜色降臨。
這時,饑餓強烈地刺激着他們,兩人隻得将就着吃些貝殼類動物,在沙灘上他們可能采集了很多這類東西。
然後,筋疲力盡的他們躺在一棵樹下,像人們所說的,聽憑上帝的安排,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