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來這裡賭的,全是下層社會的九流三教人物,除了販夫走卒,就是碼頭上的苦力,還有那些在三尺地面上混生活的小角色,沒一個像樣的!
方天仇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一走進來就引起了“抱台腳”的注意,一個個全對他虎視眈眈,露出懷疑的眼光。
他卻是若無其事地欣賞這一幅“賭場衆生相”,看一個個患得患失,赢的喜形于色,輸的愁眉苦臉,真是洋洋大觀,好一個現實的人生寫照。
其實他是在等這裡的主持人出面,果然不出所料,還不到一分鐘,那開門的大漢已領着個穿短裝的平頭中年人,來到他的身旁。
平頭中年就是這地下賭場的老闆萬大海,他朝方天仇打量了一眼,上前在他肩上輕輕一拍說:“老兄很面生,不知是那位朋友介紹來的?”
方天仇笑笑說:“兄弟是來找金勝保的。
”
“哦?”萬大海似信非信他說:“老兄是?……”
“我們是朋友。
”方天仇說:“今晚有點事要找他,聽說他可能在這裡,所以兄弟特地來看看,不知道他在不在?”
“來是來過。
”萬大海說:“可是現在不在!”
“真的?”方天仇有些失望,但他仍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
萬大海頓時沉下了臉,怫然說:“老兄這句話問得很不夠意思吧?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什麼真的假的,難道我萬某人還說謊不成!”
方天仇盡力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沖突,笑笑說:“抱歉,兄弟隻不過随便問了一聲,并沒有别的意思,既然金勝保不在,那麼兄弟就告辭了。
”
不料萬大海卻冷聲說:“慢着!老兄無緣無故跑來撒野,動手打了我的人,難道連一句交待也沒有,就這麼一走了之?”
方天仇理直氣壯地說:“萬老大不能聽信片面之辭,似乎應該先問清楚,究竟是誰先動的手吧!”
“他們是職責所在!”萬大海來了個強詞奪理。
方天仇也不甘示弱,昂然大笑說:“那麼兄弟隻好解釋是自衛了!”
“很好,很好,嘿嘿……”萬大海猙擰地笑起來。
“兄弟已經交待過了,”方天仇說:“現在可以告辭了嗎?”
萬大海寒着臉,嘿嘿冷笑說:“老兄的交待未免太草率了吧?”
方天仇看他是存心留難,不由忿聲說:“萬老大要如何才算交待,請吩咐一句,我方天仇照辦就是了。
”
“方天仇?……”萬大海重又默念了一句。
這名字突然使他怔住了,隻見他忙把臉色一變,抱拳而笑說:“抱歉抱歉,兄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鼎鼎大名的方兄光臨,剛才多有冒犯,請千萬不要見怪……”
方天仇被他這前倨後恭地一客氣,反而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忙說:“萬老大說哪裡話,怪隻能怪兄弟急于要找金勝保,所以一時失手……”
萬大海這時改變了态度,輕聲說:“方兄請到裡邊來,兄弟有幾句話奉告。
”
方天仇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什麼秘密話要說,當即點點頭,跟着他走到大廳後面的一間小室。
萬大海招呼他坐下了,然後神秘地說:“金勝保最近好像有些心神不定,在我這裡待了好幾天,看情形可能是有人要找他麻煩……”
“今天也在萬老大這裡?”方天仇暗喜有了眉目。
萬大海點點頭說:“這幾天他可說一直在我這裡,連門都沒出過。
可是在方兄來的前半個小時,他突然接到個電話立即就匆匆離去了。
他前一腳剛走,不到五分鐘就有幾個人來找他……”
“什麼樣的人?”方天仇急問。
“都是生面孔。
”萬大海說:“他們自己說是金勝保的朋友,可是我看情形不像,所以沒敢對他們說實話,隻說金勝保有時來我這裡玩,但最近幾天沒來過,他們大概也知道我這裡不能随便撒野,才無可奈何地走了。
”
“那麼萬老大一定知道金勝保去哪裡了?”方天仇充滿了希望地問。
随即掏出香煙來,敬了萬大海一支替他點着。
萬大海吸了兩口煙,猶豫了一下,才說:“如果我不是久仰方兄的大名,知道方兄是位仁義朋友,兄弟是絕不會說的……方兄可知道他的‘窩’?”
“知道。
”方天仇立刻把女經理告訴他的地址說了出來,并且問他:“他會回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