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政敵啊!明先生的敵人,他們僞造合同,一定是想陷害小少爺,如果小少爺是軍統的人,第一個受到打擊的就會是明先生。
”阿誠故作焦急,“汪小姐你明鑒!”
“我會的!你放心,我不會讓師哥替任何人背黑鍋。
”
阿誠看着她笃定的眼神,心知任務達成,目的達到。
面粉廠已經停工了,空曠無人。
明台倒卧在沙發上,王天風拎着一個挎包走進來。
他看着頹然的明台,明台瞪紅了眼珠子盯視着他。
王天風吼道:“站起來!”
明台站起身,仍舊是一副殺氣模樣。
王天風把明台手中抓着的報紙搶過來,撕了個粉碎。
明台憤然吼道:“你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他們死了!被暴屍荒野,我怎麼跟你們說的,人在情報在,于曼麗身上的情報必須拿回來!”
“我們中間有内奸!”
“誰?你懷疑誰?指出來!”
明台盯着他,不說話。
王天風冷着一張臉,繼續道:“内部已經着手調查了,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兩個手下都沒了,我連自己的生死搭檔都丢了,是不是等我咽了氣,才能證明我是清白的?!”明台的眼神發出從未有過的尖厲寒光。
“你需要做給我看,哪怕是去送死!”王天風冷酷道。
“送死有目的嗎?”明台問。
“有。
”
“什麼目的?”
“為了最後的勝利。
”王天風言簡意赅。
明台冷笑一聲:“您不覺得愚蠢嗎?汪曼春會蠢到不檢查屍體嗎?”
“她隻是認為打死了一個重慶特工,她并不知道于曼麗體内藏着情報。
”
“你信嗎?她隻是認為打死一個重慶特工,于曼麗是誰出賣的?情報如此準确,時間、地點、包括她的真實姓名!”明台分析道,“她并不知道于曼麗體内藏着情報,如果B區行動組出賣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他們不知道!他們隻知道要護送一個人出去。
這件事,隻有我和你知道。
所以,我是安全的,你就是安全的!情報就是安全的!我在76号有内線,于曼麗并沒有遭受到屍檢,汪曼春是女人,她不想侮辱一個女人。
哪怕她是敵人。
”王天風的話又頓了頓,“當然,如果你怕死,你可以不去,我去!”
“我不怕死,我是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你不要用郭騎雲、于曼麗的死來替自己找借口,你膽怯了就是膽怯了!見到這麼多的血,明少爺害怕了!”
“死的那兩個,一個是我的兄弟!一個是我的半條命!我一定不會讓他們白死,我一定會弄清事實,找出真相。
”
王天風與明台面對面,目光交接,宛如刀鋒相向。
“去,還是不去?”王天風逼問道。
血與火,生與死,去與不去的抉擇,明台必須做出決斷。
他知道這一去可能有去無回,可是如果他不去,就隻剩下王天風去。
對于王天風,他懷疑過,但從心裡他不願去懷疑。
矛盾在此刻升華,痛苦也達到了極緻。
“啪”的一聲,王天風把一個行李包扔在台面上,當着明台的面拉開行李包的拉鍊,取出一包炸藥,道:“我去!”
明台想都沒想,迅速地伸手壓住了王天風取炸藥的手,道:“如果我今晚回不來,老師您一定記得給我們多燒點紙錢。
”
“要不要去見見你的未婚妻?我看得出來,你們很恩愛。
”
“隻可惜,我的命屬于國家,您教導我的話,明台永記在心。
”
“這是一場極端殘酷的生死考驗,沒人支援,沒人掩護,沒人擺渡,你記住,你是一頭離群之狼,但是你絕對不是孤軍奮戰。
”王天風的眼眶有些濕潤,臉上露出一種神秘莫測的表情。
明台什麼也沒說,動作娴熟地把炸藥捆在了身上,穿上外套。
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向王天風問道:“喪鐘為誰而鳴?”
王天風重重地回道:“為敵人!也為我們!”
亂墳崗上,磷光閃爍,荒草萋萋,屍骨橫陳。
陰冷的月光下,一片幽靜,明台在七零八落的屍體堆裡,找到了于曼麗。
于曼麗一絲不挂地躺在泥土上,頭發裡、身體裡殘留的氣味讓明台感覺到她曾經有過的笑靥和溫柔的女人氣息。
于曼麗的氣管被鋒利的刀切開,身體的私密處也遭遇到同樣的厄運。
“汪曼春,你個王八蛋!”明台的眼睛裡噴着血,惡毒地詛咒着。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因為于曼麗的屍體已經被肆意地分割,情報已經落到了76号的手裡。
這無非就是等着他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既然走不了,明台索性就在墳場裡撿起一把鐵鍬,開始用力地挖土,他要在汪曼春收網前埋葬掉同伴的屍體。
忽然,亂墳崗上一片火星閃爍,幾束火把、大号的手電筒聚齊了所有的光亮,照射在明台的身上和臉上。
軍犬狂吠,皮靴聲,尖厲的吼叫聲包圍了整個亂墳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