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猜錯,”布魯什稍微猶疑了一下,然後承認了。
“如此說來,那個強盜頭子還是您的同胞。
甚至人們還悄悄傳說着他的名字呢。
”
“噢,是這樣!……人們還知道他的名字嗎?”
“當然,這不是官方消息。
”
“管它是官方消息還是小道消息,那家夥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對不對,反正多瑙河流域的居民都把自己的劫難歸罪于某位拉德科身上。
”
“拉德科!……”布魯什陡然停止了搖橹,心情顯得很激動。
“是拉德科。
”德拉戈什十分肯定地說,同時用眼角打量着對方的神色。
但是,布魯什已經鎮靜下來了。
“真滑稽,”他隻簡簡單單說了這幾個字,手裡握着的槳橹又繼續工作起來。
“什麼事滑稽呀?”德拉戈什緊緊咬住不放。
“莫非,您認識這個拉德科不成?”
“我認識他?”漁夫争辯道,“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
可是,拉德科不是保加利亞人的名字,我覺得滑稽的就是這個。
”
德拉戈什不再追問下去了。
再問多了,就有可能陷入險境。
何況,詢問的結果已經可說是令人滿意的了,漁夫聽見别人描述那個壞蛋的相貌時是那樣驚慌,聽說警方知曉壞蛋是保加利亞人時又是那樣局促不安,得知人們知道匪首名叫拉德科時情緒明顯地那樣激動,所有這一切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雖然還沒有得到任何确鑿的證據,但這些迹象都使原先的推測更進了一步。
和布魯什預計的一樣,下午兩點還不到,漁船就到達格朗附近了。
離最近的房屋還有約莫五百米,漁夫就将船停靠在了左岸,他說這樣可以避免圍觀的人來耽誤了時間,他還請傑格先生自己。
個人把小船駛到右岸去,到市中心停泊。
乘客欣然應允。
德拉戈什遵照船主的話泊好船,便又搖身變成了偵探。
他跳上碼頭,尋找他的手下。
他還沒走出二十步便碰見了弗裡德裡克-烏爾曼。
兩位警探作了簡短的交談。
“全都順利麼?”
“全都順利。
”
“可以收網了,烏爾曼。
從今天起,你們兩人一組的崗哨,哨與哨之間的距離縮短為一公裡。
”
“情況有進展了嗎?”
“是的。
”
“太好了。
”
“明天,你的任務就是牢牢盯住我的行蹤。
我覺得咱們該下手了。
”
“明白了。
”
“别打瞌睡!精神點兒,行動要迅速!”
“看我的吧。
”
“要是你得到什麼消息,在岸上發個信号,知道了嗎?”
“當然。
”
兩人分手了,德拉戈什回到了小船上。
傑格先生說他平時因為擔憂而休息不好,這天夜裡,雖不會再擔驚受怕,可是,一夜的狂風驟雨又使他難以入睡。
午夜時分,風暴從東面襲來,并且越來越猛,大雨也傾盆而下。
早晨五點鐘,布魯什回到小船上時,大雨始終瓢潑似的下個不停,狂風怒号着朝逆水的方向猛刮不已。
不過,漁夫毫不猶豫地起航了。
他解開纜繩,立即把船推向河心,接着就又不歇氣地劃起漿來。
忙累了一夜,又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行船,實在需要過人的勇氣。
上午的頭幾個小時,暴風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
雖說是順水行舟,但是頂着這股可怕的逆風向前,保持船不翻就已經很艱難了。
經過四個小時的奮戰,勉勉強強才離開格朗十多公裡。
伊波利河漢離此地不遠了,前一天夜裡布魯什自稱回去過的薩爾卡就位于這條支流的右岸。
這時,暴風雨倍加兇猛了,他們的處境實在是到了危急關頭。
多瑙河雖不能與大海相比,但是其河面也相當寬闊。
碰上狂風大作時,同樣也會卷起層層巨浪。
那天正好遇上了這樣的惡劣天氣。
雖然布魯什動作敏捷、技術高超,也不得不駛到左岸去躲避一時。
他不該靠向那邊的。
離河岸還有五十多米時,出現了一個駭人的情景。
在上遊不遠的地方,堤岸上的一排樹木猛地栽倒在河中。
樹全是齊根斷掉的,就好像是一把巨大的鐮刀切割的一樣。
同時,河水被一股翻江倒海的蠻力掀起來;猛拍着河岸,随即卷回形成滔天巨浪,直逼小船而來。
顯然,剛才在大氣層中形成了龍卷風,風眼正好掠過江面,其威力是不可抗拒的。
布魯什深知情況危險,便用盡全身力氣擺了一下橹,使小船調頭向右岸靠攏。
他的努力雖然沒有完全達到預期效果,但多虧了他的及時控制,漁夫和乘客才能幸免遇難。
旋風雖然仍在繼續逞兇肆虐,追趕着小漁船,但至少,漁船避開了風眼卷起的排山倒海般的浪頭。
這樣,小船才沒被浪峰吞沒,若沒有布魯什的高超技藝,剛才的險情将是緻命的。
現在,小船僅僅被龍卷風最外層的氣流沖擊着,沿大半徑弧圈抛了出去。
那條空中章魚的觸須沒有撲中目标,小船剛被吸住便又立即松開了,所以船身隻受到些輕微的損傷。
隻幾秒鐘時間,龍卷風已然過境。
浪濤咆哮着向下遊遁去。
這時,在河水的阻力作用之下,小船遭受狂-沖擊後的高速度才漸趨平緩。
不幸的是,小船的速度尚未完全控制住,新的險情又突然出現了。
小船正以列車的時速劈波斬浪,漁夫猛地發現艄柱的正前方有一顆被風連根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