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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可捉摸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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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督察長。

    這種幹擾——” 巴陀說: “我無所謂,史春吉先生。

    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兇案發生的那天晚上,你晚飯時穿的那件深藍色西裝上衣肩頭和衣領裡有金色頭發。

    你知不知道那些頭發是怎麼弄到的?” “我想是我的頭發。

    ” “嗅,不,不是你的頭發,先生。

    是女士的頭發。

    而且衣袖上還有一根紅頭發。

    ” “我想那根是我太太的——凱伊的。

    至于其他的那些,你的意思是奧德莉的?很可能。

    有天晚上我在外面陽台上袖扣纏住了她的頭發,我記得。

     “照這樣說,”李奇督察低聲說,“頭發應該是在袖口上。

    ” “你們到底在暗示什麼?”奈維爾大叫說。

     “衣領上還有粉迹,”巴陀說。

    “天然1号——一種香味驚人而且價錢昂貴的名牌化妝粉——可别說你用那種化妝粉,史春吉先生,因為我不會相信你。

    而凱伊-史春吉太太用的是蘭陽牌的。

    奧德莉-史春吉的确用的是天然1号。

    ” “你這是在暗示什麼?”奈維爾重複說。

     巴陀趨身向前。

     “我是在暗示——奧德莉-史春吉太太在某一時候穿著那件外套。

    這是上面沾有頭發和化妝粉的唯一合理解釋。

    再者你已看過我剛剛拿給你們看的手套了吧?是她的沒錯。

    剛剛那隻是右手,這隻是左手——”他從口袋裡袖出來,放在桌上。

    這隻手套皺巴巴的,而且沾有暗褐色的斑點。

     奈維爾以有點恐懼的聲音說:“那上面是什麼?” “血,史春吉先生,”巴陀語氣堅定地說,“而且你也注意到,這是左手。

    奧德莉-史春吉太太是左撇子。

    當我看到她在早餐桌上右手端咖啡杯,左手拿香煙時我就注意到了。

    而且她房裡寫字桌上的鋼筆盤被移到左邊。

    她房裡壁爐護欄上的圓頂球,她房間窗外的手套,還有那件外套上她的頭發和化妝粉,崔西蓮夫人是右太陽穴受擊——可是床擺的位置不可能讓任何人站在那邊。

    也就是說用右手來攻擊崔西蓮夫人是件非常别扭的事——但對一個左撇子來說就最自然不過了。

    ” 奈維爾不屑地大笑。

     “你是在暗示奧德莉——奧德莉會為了得到老夫人的财産而做了這一切萬全的準備,打死了老夫人?” 巴陀搖搖頭。

     “我沒有這種意思。

    我很抱歉,史春吉先生,不過你得了解事實。

    這件案子,自始至終。

    箭頭一直指向你。

    自你離開她以來,奧德莉-史春吉一直懷恨在心,想找機會報複。

    到頭來她變得有點精神失常。

    也許她的精神狀态一直就不怎麼穩定。

    她也許想到殺掉你,可是這還不夠。

    她終于想到讓你因謀殺罪而被處吊刑。

    她選擇了她知道你和崔西蓮夫人發生争吵的那個晚上下手。

    她從你卧房裡拿走那件外套,穿上它,攻擊崔西蓮夫人,以便讓外套沾上血迹。

    她把你的那把鐵頭球杆放在地上,她知道我們會在上面找到你的指紋,同時在球杆頭部塗上血和發絲。

    是她讓你産生跟她一起來到這裡的念頭的。

    而唯一解救你的是她無法預料到的一件事——那就是崔西蓮夫人拉鈴找巴蕾特,而巴蕾特看見你出門去。

    ” 奈維爾雙手掩面。

    他說: “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奧德莉從沒記恨過我。

    你們全搞錯了。

    她是最正直、最誠實的人——在她心中毫無一點惡念。

    ” 巴陀歎了口氣。

     我不想跟你争論,史春吉先生。

    我隻是要你作好心裡準備。

    我會要史春吉太太留神,要她跟我走。

    我已經取得拘捕證。

    你最好想辦法幫她找個律師。

    ” “荒謬。

    這簡直是荒謬。

    ” “愛比你想像的還容易轉變成恨,史春吉先生。

    ” “我跟你說這全搞錯了——荒謬。

    ” 湯瑪士-羅伊迪插嘴,他的聲音平靜和悅。

     “不要老是說荒謬,奈維爾。

    清醒一點。

    難道你不明白現征唯一能幫助奧德莉的是,放棄你那些中古騎士的觀念,把事實真相說出來嗎?” “事實真相?你是指一一” 我是指奧德莉和亞德瑞安那件事實。

    ”羅伊迪轉向兩位警官。

    “你知道,督察長,你把事實搞錯了。

    奈維爾并沒有離開奧德莉。

    是她離開了他。

    她跟我弟弟亞德瑞安跑了。

    後來亞德瑞安在一次車禍中喪生。

    奈維爾以最高尚的騎士精神對待奧德莉。

    他安排讓她跟他離婚,自己擔起過錯。

    ” “不想讓她名譽受損,”奈維爾郁郁地低聲說。

    “不知道有人知道。

    ” “亞德瑞安寫信告訴我,就在事發之前,”湯瑪士簡短地解釋。

    他繼續說:“你看,督察長,這不就把你所謂的動機剔除掉了!奧德莉沒有理由恨奈維爾。

    相反的,她很有理由感激他。

    他還千方百計的要她接受一份她拒絕的離婚贍養費。

    因此,當他要她來這裡見凱伊時,她自然無法拒絕。

    ” “你們看,”奈維爾急切地說,“這可把她的動機剔除掉了。

    湯瑪士說的對。

    ” 巴陀一張木雕臉不為所動。

     “動機隻是-一回事,”他說,“也許這一點我是錯了,不過事實又是另一回事。

    所有的事實都在顯示她有罪。

    ” 奈維爾有意地說: “兩天前所有的事實都在顯示我有罪!” 巴陀似乎有點退縮。

     “這倒是事實,不過,聽我說,史春吉先生,你所要我相信的,你是在要我相信有某一個人同時恨你們兩個——某一個人,即使他的計謀在你這方面失敗了,還是可以把箭頭轉向奧德莉-史春吉,現在你能不能想到有任何人恨你也恨你的前妻,史春吉先生?” 奈維爾的頭再度垂下,埋進手掌裡。

     “你這麼一說,就顯得這太捕風捉影了!” “因為這正是捕風捉影。

    我得依據事實行事。

    如果史春吉太太有任何解釋——” “我那時有任何解釋嗎?”奈維爾問道。

     “沒有用的,史春吉先生。

    我得執行我的職務。

    ” 巴陀猛然站起來。

    他和李奇先離開房間,奈維爾和羅伊迪緊随他們身後。

     他們越過大廳,來到客廳,停了下來。

     奧德莉-史春吉站了起來。

    她向他們走過去。

    她直視着巴陀,她的雙唇微張,形近微笑。

     她非常柔和地說: “你要找我,不是嗎?” 巴陀變得非常官式。

     “史春吉太太,我這裡有份拘捕證,将你依九月十二日,上星期一謀殺卡美拉-崔西蓮的罪名逮捕。

    我必須要你留神,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将被記錄下來,同時可能在審判你時作為證據。

    ” 奧德莉歎了一口氣。

    她輪廓清晰的一張小臉平靜純潔得有如浮雕貝殼一般。

     “這簡直是一項解脫。

    我很高興這已經——過去了!” 奈維爾蹿身過來。

     “奧德莉——什麼都不要說——不要開口。

    ” 她對他微微一笑。

     “可是,為什麼不,奈維爾?這是事實——我好累。

    ” 李奇深吸了一口氣。

    好了,就這樣了。

    太瘋狂,當然,不過倒省掉不少煩惱!他不知道他舅舅是怎麼啦。

    那老家夥一副好像見到了鬼的樣子。

    兩眼直直地看着那精神錯亂的女人,好像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

    啊,這是個有趣的案子,李奇欣慰地想着。

     然後,高xdx潮突降,哈士托打開客廳的門宣稱: “馬克懷特先生來到。

    ” 馬克懷特懷有目的,跨步進來,他直直走向巴陀。

     “你是不是負責崔西蓮案子的警官?”他問道。

     “我是。

    ” “那麼我有些重要的話要對你說。

    抱歉我沒早點來找你,不過上周一晚上我恰巧看到的某件事的重要性,我剛剛才想通。

    ” 他快速瞄了衆人一眼。

    “我可不可以私下跟你談談。

    ” 巴陀轉向李奇。

     “你跟史春吉太太在這裡好嗎?” 李奇一本正經地說: “是的,長官。

    ” 然後他趨身向前,湊近另一位的耳邊細語一番。

     巴陀轉向馬克懷特。

     “跟我來。

    ” 他帶路走進書房。

     “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的同事告訴我他以前見過你——去年冬天?” “不錯,”馬克懷特說,“企圖自殺。

    那是我想說的一部分。

    ” “繼續,馬克懷特先生。

    ” “去年一月我企圖跳下斷崖頭自殺。

    今年,我重訪舊地。

    我在周一晚上走到那裡。

    在那裡站了一段時間。

    我俯視大海,看到東頭灣,然後我往左側看。

    這也就是說我看到這幢房子。

    在月光下我可以看得相當清楚。

    ” “是的。

    ” “直到今天我才想到那正是兇殺案發生的晚上。

    ” 他趨身向前。

     “我來告訴你我所看到的。

    ” 16 隻不過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巴陀就回到客廳裡,可是這段時間對其他那些人來說,似乎長多了。

     在巴陀回到客廳之前,凱伊突然失去控制。

    她對奧德莉大叫說: “我就知道是你。

    我一直知道是你。

    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 瑪麗-歐丁迅即說: “請不要這樣,凱伊。

    ” 奈維爾厲聲說: “閉嘴,凱伊,看在上帝的分上。

    ” 泰德-拉提莫向開始哭泣起來的凱伊走過去。

     “冷靜一點,”他仁慈地說。

     他氣憤地對奈維爾說: “你好像不了解凱伊心裡的壓力有多大!為什麼你不多照顧她一點,史春吉?” “我沒事。

    ”凱伊說。

     “我還有兩條腿,”泰德說,“可以帶你離開他們這一群!” 李奇督察清清喉嚨。

    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很多欠思考的話都會說出來。

    不幸的是,事後這些話通常都牢記在各人心頭。

     巴陀回到客廳,他的臉上毫無表情。

     他說:“史春吉太大,你收拾一下東西好嗎?抱歉,李奇督察得跟你一起上樓。

     瑪麗-歐丁說: “我也去。

    ” 兩個女人和李奇督察離去之後,奈維爾迫不及待地說: “那個家夥來幹什麼?” 巴陀慢吞吞地說: “馬克懷特先生說了一個非常古怪的故事。

    ” “對奧德莉有幫助嗎?你是不是仍舊決心逮捕她?”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史春吉先生。

    我得執行我的職務。

    ” 奈維爾轉過臉去,臉上急切的表情消失。

     他說: “我想,我最好打電話找屈羅尼。

    ” “不用急,史春吉先生。

    由于馬克懷特先生的供詞,我想先作一項實驗。

    我先把史春吉太太帶走再說。

    ” 奧德莉正走下樓來,李奇督察在她一旁。

    她的臉上仍舊是那遙不可及的孤立、鎮定神色。

     奈維爾走向她,雙手張開。

     “奧德莉——” 她冷淡的眼神掃瞄過他。

    她說: “沒關系,奈維爾。

    我不在乎。

    我什麼都不在乎。

    ” 湯瑪士-羅伊迪站在大門邊,有如要堵住出路一般。

     一絲微笑泛上她的唇角。

     “忠實的湯瑪士,”她喃喃說道。

     他低聲說: “如果有什麼我能做的——” “沒有人能做什麼了,”奧德莉說。

     她頭拾得高高的走出去。

    一部警車在外面等着,瓊斯巡佐坐在駕駛座裡。

    奧德莉和李奇進了車子。

     泰德-拉提莫贊賞地喃喃說道: “美妙的退場!” 奈維爾怒不可遏地轉向他。

    巴陀督察長機敏地插身兩人中間,揚聲打圓場說, “如同我剛剛所說的,我要做個實驗。

    馬克懷特先生在渡口那裡等着。

    我們十分鐘之内到他那裡。

    我們将搭汽艇出海,所以女士們最好穿暖一點。

    十分鐘之内,動作請快一點。

    ” 他有如舞台經理一般,指揮一群演員上台。

    他一點也不理會他們困惑不解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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