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交,被杜長官編入第五軍了。
”“哦,是這樣,楚雲飛這小子是個人物,到了第五軍,也不算委屈了他。
說心裡話,你們五大主力都是硬茬子,這可不是吹出來的。
還真能打,我在孟良崮和74師交過手,張靈甫算條漢子,可惜死了,不然可以交個朋友。
”
“長官,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賜教。
”“請,直言無妨。
我們楚師長從昏迷中醒來時,我正好在他身邊,他提起您時也是贊不絕口,聲稱你們是好朋友,懷念之情,溢于言表,我們幾個老部下都很不理解,既是好朋友,怎麼戰場相見手下都毫不留情,非要置對方于死地呢?彼此打成這樣。
還一點兒不記仇,我很奇怪。
”
李雲龍笑了:“這不難理解,我們都是軍人,各為其主嘛。
私交是另一碼事,如果當時手軟了,我就不是李雲龍,他也不叫楚雲飛了,從戰争角度講,我幹掉他,國民黨軍裡就少了一位優秀的将軍。
國民黨軍隊就垮得快些,反過來,也是此理。
你明白了嗎?戰場上的你死我活并不影響交情,古人說得好,惺惺惜惺惺嘛。
”
“我明白了,長官,是朋友早晚還會相見,到那時‘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們畢竟都是炎黃子孫。
”“沒錯,我說過,國民黨軍的五大主力不是孬種,裝備好,火力猛,攻防兼備,單兵作戰能力強。
打74師時我就挺佩服,那野戰工事構築的真是行家,那麼短的時間,環形工事、掩蔽部、火力支撐點、連環地堡群,刷的一下子就建起來了。
坦率地說,拉出我們解放軍任何一支部隊,單個較量,在人數相等的條件下,都不是對手。
我們的裝備差,訓練也差,單兵作戰能力也不如你們,可我們就是打赢了,這裡面除了戰略戰術的問題外,恐怕還是和你們的政府有關。
蔣介石幹得有點兒出格了,他那四大家族的錢夠多的了,還要斂?你讓老百姓吃不上飯,政府腐敗成這樣,再好的軍隊也沒用。
老弟,聽我的别跟蔣介石那老東西幹啦,等傷好了,跟我走,咱們一塊兒幹。
”
上校感激地說:“解放軍的高級首長真是沒有一點兒架子,我兵敗被俘時,也想過殺身成仁。
作為軍官,被俘是恥辱,可是現在我想通了,這不是抵抗異族侵略的戰場,而是内戰,身為軍人,在自己的國土上和自己同胞打得你死我活,實在是軍人的恥辱,我要好好想一想。
”
田雨怕李雲龍跌倒,在一旁攙着他的胳膊,她小聲地問道:“老李,這個軍官也是被俘的,你怎麼沒有看不起他呢?你不是很看重軍人的氣節嗎?傻丫頭,我和他都是中國軍人嘛,自家兄弟還有打架的時候呢,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戰場上刀兵相見,你死我活,錯不在軍人,錯在蔣介石。
本來抗戰勝利,各民主黨派組織個聯合政府,共同參政議政,不是挺好的嗎?可蔣介石非要搞獨裁,這就不行了,這麼大一個中國,總不能你姓蔣的一個人說話才算數,這不是太霸道了嗎?我看,蔣介石這個人的人品雖然糟糕;可國民黨軍隊還是支不錯的軍隊。
他們的将軍都受過教育,有的還留過學,懂戰術,作戰也頑強。
當年在抗日戰場上打了不少硬仗,長了中國軍人的威風。
所以對于這支軍隊,我是尊重的,戰場上的厮殺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但有一點是重要的,大家都是中國軍人,政見不合可以戰場上拔刀相向,可坐下來能握手交朋友,要是有一天再和日本人開戰,中國軍人還會共同對敵的,那才是中國軍人的氣節。
”
田雨自參軍後,聽過各種報告,好像都沒有今天李雲龍的話有清風拂面的感覺,很客觀,很實在,很有人情味,不帶偏見,敢于亮出自己的觀點,絲毫沒有政治顧忌。
他和敵被俘軍官的談話一旦涉及軍事問題猶如在軍事學院中同學問的戰術研讨,這樣的高級首長可真是少見。
一想到這個首長競屈尊和自己這個小丫頭交朋友,以老李、小田相互稱呼,真使田雨受寵若驚,人家老李是什麼人?紅軍時代就是主力團團長了,抗戰時又是獨立團團長,在129師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打過的仗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說句不客氣的,人家老李這輩子打出去的子彈頭堆在那兒數數,恐怕比她田雨長這麼大吃過的大米粒還多,能交這麼個大朋友,田雨覺得很露臉,真有點兒高攀了。
像田雨這種從小養在深閨的姑娘,一旦接觸了李雲龍這樣的男人,必然會産生巨大的好奇心和吸引力,這個單純的少女把什麼都想得很美好,惟獨沒想想李雲龍這個統兵上萬的大首長幹嗎這麼屈尊和她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交朋友?這個首長幹嗎不和粗手大腳的阿娟去交朋友呢?天真爛漫的田雨近來心情極好,除了交上李雲龍這個朋友外,羅主任似乎也把她的個人生活問題給忘了,再也沒找她談話。
田雨和一般的小姑娘一樣,有點兒高興事就喜歡和同宿舍的女伴傾訴,提起李雲龍也是一口一個老李,人家老李二七年就當了紅軍。
人家老李長征時過了三次草地呢。
人家老李說他過草地時可沒吃草根皮帶,是吃青棵面過來的。
早熟的女伴們一聽到田雨的喋喋不休就偷偷扭過頭樂,心說這個傻丫頭白念了一肚子的書,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