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仔”頭上的高保真耳機大概很少摘下來,就像是早年某些婦女頭上的發卷。
這時,他正陶醉地走過數學樓前的草地,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躲在數學樓暗處的我們所監視。
數學系樓與物理系樓之間的綠色草坪永遠讓人陶醉。
正中心被破壞的日晷留下了一個頹敗的基座,一排長椅上坐滿了讀書和閑聊的男生女生。
他四下看看自己的周圍,确定沒人注意之後,幾乎難以察覺地按了一下腰間的随身聽。
接着,我們便看到他突然消失了。
原來“胖仔”的傳送裝置和集光裝置就是他的随身聽!
“看見了嗎?”他轉過頭來問我。
我默然不語。
我想“胖仔”的實驗場地是有意選擇的,他想證實一下人們的觀察力是多麼的麻木!
“我還可以告訴你,别以為沖上去砸了他的随身聽就萬事大吉了。
他每回使用的裝置外表都不一樣,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裝置在哪兒!”說實在的,我認為這種神秘主義傾向極濃的說法帶有很大的誇張成份。
“其實自己實驗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嘛。
”在萬般無奈之後我隻得喃喃自語。
“關鍵是他能不能做到安全!”他聲色俱厲。
“你是說他自己的安全……”
“别裝傻,我說的是大家的安全。
”
我無言以對。
我在心裡回憶着我們最後一次讨論的情況,當時“博士”還在學校……
“從理論上講,對于人的搬運沒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我們又回到純理論探讨了。
“至少對于被搬運者來說,沒有任何區别。
”
“我覺得還是有區别的。
”一名數學系的研究生說。
“我說的不是生命與非生命的區别,而是規則幾何體與不規則幾何體的區别。
不能隻考慮被搬運者本身,還要考慮被搬運者所占據的空間。
環境中的微粒有時候會強烈幹涉傳送空間——萬一被傳送者的身上長了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小瘤子怎麼辦?可見,必須隻嚴格搬運被搬運者所在的空間,而不能搬運它周圍的空間。
”
“我們的精确度很高。
”“博士”及時地給予了解釋。
“我知道。
但是人體很複雜。
”那名研究生堅持自己的觀點。
“現在就需要用到數學了。
我們必須找到一條能夠描述被搬運物體的良好曲線。
”
“好在人體是完美對稱的,因而這一曲線還是容易完成的。
”“胖仔”插道。
“可是‘博士’,我剛才說過,每個人并不真的完美對稱,他有許多細小的地方。
”研究生有些激動,但是他沒有理睬“胖仔”,學會裡的人都不喜歡他。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人的皮膚上有那麼多細小的突起和疤痕,你怎麼又能把這些細微的地方描述進你的方程?”
“這就要考慮到模糊數學。
”不知哪個傻瓜補充了一句。
“不對,這不是模糊數學,恰恰需要精确的描述!”研究生以一種十分内行的口吻激烈而無力地抗争道。
“我們采取的是光掃描全息照相采樣,然後将得到的數據輸入電腦。
”“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