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方才武功雖差,卻有幾分俠義之心,是以才想救你一命,如果你願拜在老夫門下,老夫倒可以傳你一本秘笈,包你數天之内,武功就能高明一倍。
”他忽然閉起眼睛,仰首望天,歎道:
“恩師我雖然破戒收徒,但卻實非得已,恩師,你不會怪我吧?”此刻柳鶴亭心中已再無疑念,認定這老人一定是位隐迹網塵,玩世不恭,武功卻妙到不可思議的武林異人,方才心中驚疑恐懼,一掃而空,但他生性強傲,懇求的話,仍然說不出口,呐呐地嗫嚅了半晌,終于掙紮着說道:
“弟子無知,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位異人,如果你老人家——嗯……”他嗯了半天,下面的話實在是無法說出口來了。
點了點頭,這老人眼睛一轉,目光中更是得意,但卻仍唉道:
“唉……既是如此,也是老夫與你有緣,我平生武功奧秘,都寫成一本秘笈,此刻便藏在老夫腳下的靴統裡,老夫一生脫略行迹,最恨世俗禮法,你既拜老夫為師,也不必行什麼拜師大禮,就在這裡随便給我磕個頭,将那本秘笈拿去就是了。
”柳鶴亭雖然聰明絕頂,但此刻心中亦再無疑念,大喜着叫了一聲:“恩師。
”噗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叩了幾個頭,隻見這老人已擡起腳來,他恭敬地伸出手掌,在靴統裡一掏,果然掏出一本黃絹為面的冊子,熱烘烘的,似乎還有些臭氣,但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謹慎地收了起來。
隻聽這老者幹咳一聲,緩緩道:
“好了,起來吧。
”柳鶴亭遵命長身而起,目光一擡,卻見這老人正在望着自己擠眉弄眼,他不禁愣了一愣,心中方自奇怪,那知這老人卻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快活!竟彎下腰去,放聲大笑起來。
柳鶴亭心中更奇,那知他笑聲一起,柳鶴亭身後竟也有人哈哈大笑起來,柳鶴亭一驚之下,回首而望,隻見他身後數丈之外,竟一排大笑的走來三個白發灰衣,兩臂齊斷的老人,走到他身側,四個人一齊彎腰跌足,笑得開心已極,柳鶴亭心中不由驚而奇,由奇而惱,隻是他亦自恍然大悟,難怪方才自己所遇之事那般離奇,原來他們是孿生兄弟四人,隻是自己再也未曾想到這裡。
是以才會受了他們的愚弄,一時之間,他心中不禁氣惱,但見了這四人的樣子,卻又不禁有些好笑。
“反正他們年齡都已這麼大了,我縱然向他們叩個頭又有什麼關系。
”要知道柳鶴亭雖然好強高傲,卻并非氣量偏窄之人。
而且天性亦不拘小節,此刻他站在中間,看到身旁這四個滿頭白發,笑起來卻有如頑童一般的老人,想不到自己方才的心情,越想越覺好笑,竟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那知他笑聲一起,這四個老人的笑聲卻一齊頓住,八隻眼一齊望着柳鶴亭,像是非常奇怪,這少年怎地還有心情笑得出來,隻見他笑得前仰後合,竟象是比自己還要得意。
四人對望正好,心裡都不覺大奇,四人都忍不住脫口問道:
“你笑什麼?”
柳鶴亭目光一轉,不由地笑道:
“我笑的事,怎能告訴你們。
”話聲一了,又自大笑起來,這四個老人年紀雖大,但童心仍熾,四人不知用這方法捉弄了多少人,那些人不是被他們吓得半死,連走都走不動了,就是見了第二個上吊的老人,便吓得連忙逃走,縱然有一兩個武功特别高的,後來發現了真相,也都一定會勃然大怒,甚至和他們反臉成仇。
此刻他們見了柳鶴亭被他們捉弄之後,不但不以為忤,竟笑得比他們還要開心,這倒是他們生平未遇之事,柳鶴亭不肯說出發笑的原因,這四人便更覺得好奇之心不可竭止。
四人面面相鶴,各各心癢難抓,突地一齊向柳鶴亭恭身一禮,齊聲道:
“方才小老兒得罪閣下,閣下千萬不要見怪。
”柳鶴亭笑聲一頓:“我自然不會見怪。
”這四個老人一齊大喜道:
“閣下既不見怪,不知可否将閣下發笑的原因告訴我們!”
此刻東方漸白,大地已現出一絲曙光,柳鶴亭四望一眼,隻見這四人雖然須發皆白,但卻滿面紅光,眉眼更俱都生成是一副喜笑顔開的模樣,隻是此刻卻又一個個人眼瞥眉皺,象是心裡十分苦惱。
柳鶴亭見了他們苦惱的神情,知道他們苦惱的原因,心道:
“你們方才那般捉弄我,我此刻也偏偏不告訴你們。
”
口中卻道:
“我隻是想到一句話,是以才覺得好笑而已。
”
這四個老人一生之中,四處尋找歡笑,但他們四人一體而生,行蹤詭異,别人見到他們,不是早已吓得半死,便是不願和他們多話,那有心情和他們說笑。
是以這四人才喜歡捉弄别人,逢尋樂趣,此刻聽了柳鶴亭想到一句如此好笑的話,卻不告訴他們,心中越發着急,急急追問道:
“不知閣下可否将這句話說出來,也讓小老兒開心開心。
”這四人心意相通心中一生好奇之心,說起話來,竟也是同時張口同時閉口,竟象是一個人的影子。
柳鶴亭目光一轉,心裡好笑,口中卻故意緩緩道:
“這句話嘛……”,眼角斜瞟,隻見這四人眼睛睜得滾圓,嘴唇滾圓,嘴唇微微張開,竟真的是一付急不可待的神情。
忍不住哈哈笑道:
“我想起來的那句話是穿蓑衣救火,”四人一呆,道:
“此句怎解?”
柳鶴亭本來是見了他們樣子好笑,那裡想起過什麼好笑的話,不過是随口胡绉而已。
此刻見他們反被自己捉弄了,心中得意,接口笑道:
“我本想救人,卻不知反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