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自己不是不正常的。
”我說。
“不,不。
你相當正常。
兩腦均衡。
你就是健全心态的化身。
你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嗎?當罪犯着手犯罪的時候,他的第一步就是欺騙。
他要打算欺騙誰呢?在他心目中,他要找的對象就是正常人。
也許實際上井沒這回事一這純粹是一個數學上的抽象概念。
但是,你差不多盡可能地将這個抽象概念具體化了。
你有的時候會有一刹那超乎常人的才華表現(希望你原諒我這樣說,有時你會陷入很奇怪的愚昧的深淵。
但是大體上說來,你有驚人的正常人的頭腦。
那麼。
這怎麼會對我有利呢?很簡單,那就是。
我可以把你當成一面鏡子,在你的心裡可以确切反映出那個罪犯想要我相信什麼。
這非常有用,非常有參考價值。
”
我不大明白。
我覺得波洛說的根本不是恭維我的意思。
不過他很快矯正了我這種印象。
“我自己的意思表述得不好。
”他很快地說,“你有對罪犯的洞察力,而我沒有。
你可以指出罪犯要騙我相信什麼。
這是一種偉大的天賦。
”
“洞察力,”我思索着說,“是的,也許我有洞察力。
”
我望着坐在桌子對面的波洛。
他正在抽着他的小煙卷兒,帶着懇切的态度望着我。
“親愛的黑斯廷斯,”他小聲地說,“我實在很喜歡你。
”
我很高興。
也很難為情,于是趕緊轉變話題。
“來,”我一本正經地說,“我們還是讨論這個案子吧。
”
“那麼。
”波洛頭向後一仰,眼睛眯成一條縫,慢慢地一口一口吐着煙圈。
“我就問自己幾個問題。
”他說道。
“什麼?”我急切地問道。
“毫無疑問,你也有問題了。
”
“當然啦,”我也将頭向後一仰,眯着眼睛說道,“比如說,誰殺了埃奇韋爾男爵?”
“不”本不是這種間題。
那是問題嗎?你好像是一個看偵探小說的人,頭腦地把小說中的人物一個一個地猜下去。
我承認,次我不得不這樣做。
那是件很特殊的案子。
将來有時間我會講給你聽的。
當時破了那案子,很榮耀的。
可是,我們剛才談什麼來着?)”
“正談到你要問自己幾個問題。
”我淡淡地說道。
我本想脫口說出,我的真正用途是陪着他,好讓他有炫耀對象。
但我還是忍住了。
他既然想教導别人,就讓他來吧。
“說吧,”我說道,“我洗耳恭聽呢。
”
他的虛榮心也就想要這個。
他又将身子往後一靠,恢複了以前的态度。
“第一個問題,我們已經讨論過了。
為什麼在離婚問題上,埃奇韋爾男爵改變了主意?我腦子裡面有一兩個想法。
其中一個你知道的。
“我問自己的第二個間題是,那封信怎麼了?是誰還想讓埃奇韋爾男爵和他的太太繼續合法在一起,以便對他有利?
“第三,咋天上午離開那間書房時,你回頭看了一下,你看到他臉上有一種表情,那是什麼意思?黑斯廷斯,你有什麼答案嗎?”
我搖搖頭。
“我不明白。
”
“你肯定不是你自己想象的嗎?黑斯廷斯,有時候,你的想象力是很敏銳的。
”
“不,不”,我極力地搖着頭,“我确信自己沒看錯。
”
“好。
那麼這一事實還有待解釋。
我的第四個問題與那副夾鼻眼鏡有關。
簡-威爾金森和卡洛塔-亞當斯都不戴眼鏡。
那麼為什麼那副眼鏡在卡洛塔-亞當斯的手袋裡呢?
“我的第五個問題:為什麼有人打電話找筒。
威爾金森以确定她是否在齊西克?那個人又是誰呢?
“我的朋友,這就是我拿來折磨自己的一些問題。
要是能夠解答這些問題,我可能心裡會覺得舒服些。
甚至于隻要能推斷出一種解釋這些問題的理論,我的自尊心也不會損害得這麼厲害了。
”
“還有其它的問題呢。
”我說道。
“比如說——”
“是誰唆使卡洛塔-亞當斯去捉弄人?那天晚上十點左右她在哪兒?誰是D?誰給她的那隻金匣子?”
“那些問題是不證自明的。
”波洛說,“這些問題并不微妙,隻是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它們隻是事實問題。
我們叮以随時找到答案。
我的朋友,我的問題是心理方面的,這是需要運用腦細胞的——”
“波洛,”我不顧一切地打斷他,我覺得無論如何。
不能再讓他提腦細胞了,他要再舊話重提,我可實在受不了了。
“你不是說今晚要去拜訪一個人嗎?”
波洛看了看表。
“是啊!”他說,“我要先去打個電話,看人家方不方便。
”
他去打電話,過了幾分鐘回來了。
“來吧,”他說,“——切順利。
”
“我們去哪兒?”我問道。
“去齊西克,蒙塔古。
科納爵士的公館。
對于那個電話,我想知道得多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