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地瞧了一眼他。
“我不是那種亂講閑話的人,波洛先生。
”
“外面傳言埃奇韋爾男爵和他的侄兒有很嚴重的不和,關于這點,你可以告訴我們實情嗎?”
“事實上根本沒有那樣嚴重。
埃奇韋爾男爵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
”
“你都發現這一點了?”
“我不是說我自己。
我與埃奇韋爾男爵從未有過不和。
他始終認為我很可靠。
”
“但關于馬什上尉——”
波洛緊迫不舍,一點點地引導她說出實情。
“他揮霍無度,最後欠饋。
還有其它的麻煩——我也不清楚确切是什麼。
他們兩人大吵一通,埃奇韋爾男爵把他轟出了門。
就是這些。
”
現在她緊閉雙唇。
很明顯。
她不打算再說什麼了。
我們與她談話的房間在二樓,當我們離開的時佞。
波洛拉住我的胳膊。
“等——下,黑斯廷斯,再在這呆一下,好嗎?我現在同賈普下樓去。
看着我們走人書房後,再往下走和我們會合。
”
很久以前,我就不再問他什麼“為什麼”的問題了。
就像《輕騎兵》裡寫的那樣:“我的問題不是問為什麼,而是去戰還是去死。
”幸虧還沒到去死的程度。
我以為他是懷疑管家會在監視他,于是讓我注意是否如此。
我站住由欄杆上往下望。
波洛和賈普先到前門處——這時候就看不見他們了。
然後他們又重新出現,慢慢地順着大廳走。
我眼睛盯着他們的背影,一直到他們走人書房。
我又等了一兩分鐘。
恐怕那個管家出現。
但沒有人出現。
因此我跑下褛去和他們會合。
當然,屍體已經移走了。
窗帷都拉了下來。
屋裡開着燈。
波洛和賈普站在屋中央。
環視着四周。
“這兒沒有什麼。
”賈普說道。
波洛笑着回答說,
“天哪!沒有煙灰——沒有腳印——沒有女人的手套——甚至沒有殘留的香味!沒有任何像小說中偵探很容易找到的東西。
”
“在偵探小說中,警察總被寫得跟蝙蝠一樣瞎。
”賈普咧嘴笑着說。
“我曾經找到過線索,”波洛心不在焉地說,“但因為那線索是四英尺長,而不是四英寸,所以沒人相信。
”
我想起了那回事,不禁大笑了。
然後我想起他交代給我的任務。
“波洛。
沒問題。
”我說道,“我觀察過了,就我所觀察的情形看,沒人監視你。
”
“黑斯廷斯的眼睛在看着我們,”波洛帶着一種咯微嘲弄的口吻說道,“告訴我,我的朋友,你注意到我的嘴裡夾着一朵玫瑰花嗎?”
“你嘴裡夾着玫瑰花?”我驚訝地問道。
賈普轉向一邊哈哈大笑。
“波洛先生,你讓我笑死了。
”他說道,“一朵攻瑰花,接着又是什麼?”
“我是假設我就是卡門。
”波洛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我真弄不明白,是他們有毛病,還是我有問題。
“黑斯廷斯,你沒注意到嗎?”波洛的話裡含着一種責備的口吻。
“沒有。
”我瞪着眼睛說道,“我根本看不清你的臉。
”
“沒關系的。
”他輕輕地搖搖頭。
他們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得了,”賈普說,“我想這裡也沒什麼要做的了。
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再和他的女兒談談。
先前去問她的時候,她太傷心了,什麼也沒說。
”
他按鈴叫管家。
“去問一下馬什小姐,我能不能和她談一會?”
管家去了。
幾分鐘以後,不是他。
倒是卡羅爾小姐出現了。
“傑拉爾丁在睡覺。
”她說道,“這可憐的孩子,她受的打擊太大了。
你走後,我給她吃了點藥讓她睡覺。
現在她正睡得香呢。
大概一兩個小時後會醒來的。
”
賈普點點頭。
“不論什麼事,她能告訴你們的,我也能。
”卡羅爾堅決地說。
“你對管家怎麼看?”波洛問道。
“我不太喜歡他。
這是事實。
”卡羅爾小姐說,“但我不能說出原因。
”
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前門。
“小姐,昨晚你是站在那上面,是不是?”波洛手指着樓上問。
“是的。
怎麼了?”
“那麼你看着埃奇韋爾夫入穿過大廳、走入書房的?”
“是的。
”
“她的臉。
你看得很清楚嗎?”
“當然。
”
“但是,小姐,你不可能看得到她的臉。
從你站的地方,你隻能看見她的後腦勺。
”
卡羅爾小姐臉氣得漲紅了,她似乎很吃驚。
“她的後腦勺,她的聲音。
還有她走路的樣子!都是一樣的。
我絕對不會錯的!我告訴你,我知道她是簡-威爾金森——一個世上壞透頂的女人。
”
于是她轉過身,氣沖沖地快步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