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人沒有攜帶露宿之具,遂于避風處找着一座岩洞随便歇下。
第二天,天一亮,二人便雜在浩蕩的行列中,循着一條婉蜒的狹谷向深山中進發,約莫步行了個把時辰,眼前地勢突然平坦寬朗,一座倚山而築的巍峨巨堡赫然顯現。
堡前是一片廣闊的空地,空地上在文、夏二人未至之前,已經三三兩兩的聚集着不少武林人物。
不過,所奇怪的是,那些人都站得離堡門遠遠的,指指點點,不知在談論些什麼,一個個神情都透着忿忿然。
夏紅雲過去一打聽,才知道與會須憑請帖方能入堡,而現在的這一群,幾乎十個就有九個不知請帖為何物。
如僅憑金陽堡主翻雲龍狄建義在江湖上的一點名氣,這些人可能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闖進去了;但是,衆人彼此顧忌着今天不知會有那些人要來,得罪了金陽堡主不算什麼,若是惹惱了五行十三奇中人物,可不是鬧着玩的。
文束玉皺眉道:“我們怎麼辦了’
夏紅雲沉吟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且在這附近走一走,看等會兒持有請帖的都是哪些人再說不遲。
”
午時将近,廣場上忽然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跟着,散漫的人群紛紛向兩邊退開,自動讓出一條通路,再接着,酒、寶、文等潇湘三奇大搖大擺的打谷外走了過來。
三奇通過廣場,一徑向敞開的堡門中走進去。
衆人見了,為之大嘩,有人不平道:“三奇并沒有出示請帖呀!”
餘人紛紛附和道:“是呀,門口那幾個家夥不但未向三奇索驗什麼請帖,而且還向三奇躬身敬禮,這不明明是他媽的……”
忽然有人接道:“一點也不他媽的,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請問:誰叫你們來的?
你們縱獲進入堡内又有什麼好處?鄙人心腸慈悲,不妨奉勸諸位一句:假如沒有活夠,最好趁早打道回府!”
衆人循聲望去,看清發話者是一名短裝漢子,一身藍粗布褲褂又舊又髒,膝蓋肘彎處還補了好幾個補丁,但因為這人頭上歪斜地罩着一項遮陽帽,帽沿壓得低,面目卻無法看清楚。
衆人見這厮态度吊兒郎當,語調老氣橫秋,均不禁心裡有火,一個三旬上下的大漢怒目責問道:“那麼,你他媽的為什麼要來?”
那漢子雙肩一縮,兩手一攤,雖然翹起下巴,一項草帽反而更向鼻尖上滑下來,這時隻見那漢子喉結骨一聳一聳的打帽沿底下發出苦笑道:“我是不得已啊!”
責問的大漢一呆道:“不得已?”
那漢子衣袖一抖,飛出一張黃紙片,口中一面道:“鄙人可以聲稱請帖已不慎遺失,橫豎這種請帖沒有上下款,哪位不死心,進去參觀一番也好,鄙人不憑請帖大概還可以像三奇他們那麼進得去。
”
那人說着,身軀一轉,果然向堡門中走了進去。
衆人相顧木立,呆了好一會,方有人忽然想到地上那份神秘請帖,可是,你想撿,我也想檢,十幾個人滾成一堆,最後,有人鼻青,有人眼腫,一份請帖早化為片片碎屑……
文、夏二人站得較遠,等到他兩個認出進去的那人正是鬼爪抓魂手時,鬼爪抓魂手的背影業已于堡門中消失。
文束玉惋惜道:“唉!可惜晚了一步,咦”
文束玉一句話沒有說完,目光偶掃,忽然發出低低一聲輕噫。
夏紅雲愕然轉過臉來道:“什麼事?”
文束玉咳道:“沒……沒有什麼!”
夏紅雲哼了一聲,顯有未信,秋波中布滿懷疑之色,同時緩緩旋轉身軀,在四周人群中搜察起來。
文束玉暗道一聲:“完了。
”
原來文束玉剛在說着話,忽然瞥及昨日在正陽一同猜謎的那名青衣少年正向這邊走來,等夏紅雲出聲追問,那名青衣少年業已來至他們立身十步之内。
夏紅雲眼光何等銳利,這時一留意,焉有不能發現之理?
文束玉因複紅雲昨天那頓脾氣,而推定複紅雲與這青衣少年之間,定像和快刀辛立那樣有着什麼不愉快,這會兒二人碰在一起,萬一夥人相見分外眼紅,那時豈不
文束玉正焦慮間,眼前突然展開一幕他所意想不到的景象。
夏紅雲與青衣少年終于四目相遇,二人同時一怔,接着,二人同時于臉上綻開笑容,并于口中發出歡悅之聲,并且同時快步向對方迎上去。
文束玉這下可真瞧呆了,他見二人四手緊握,那種含笑相對的親呢之狀,簡直有點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這情形看在别人眼中,并無紮眼之處,因為夏紅雲這時也是一身男裝,别人看到的,充其量不過是兩名年輕人在叙舊而已,然而,文束玉就不同了,隻有他心裡明白當然青衣少年也明白夏紅雲事實上并不是一位真正的男人!
這一刹間,文束玉周身麻木,說不出有什麼感覺,說不出心頭洋溢的是一股什麼滋味。
不,這尚在其次,最主要的,他恨這妮子不該做作,青衣少年明明是她的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