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手又伸出道:“那條香巾拿來呀!”
祝武雄心中發慌,勉強賠笑道:“淑芬,下次見面再還你好不好?我怕帶在身上會遺失,所以藏在箱底,愚兄這份苦心,尚請芬妹體諒。
”
女人秋波轉了轉,點頭媚然一笑道:“下次也不妨,那麼,現在……”
屋頂上那名跟蹤而來的紫臉漢子竊聽至此,牙一咬,正待下房破門沖入拿人之際,頸子間一涼,伸手摸去,原來是顆小雪球,紫臉漢子大吃一驚,雙掌一按騰身射去對面牆頭,目光一擡,下面樹林中,赫然站着一名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站在雪地上,雙手背負,肩倚樹幹,足尖輕拍着,神态悠閑從容之至。
紫臉漢子一躍而下,帶怒沉聲道:“是否老弟相戲?”
藍衣少年單屑一挑,微笑道:“别裝着這麼兇好不好?”
紫臉漢闆着面孔道:“在下不善說笑!”
藍衣少年依然笑着道:“前天在徐州,叫你大租士分幾兩銀子用用,你大相士不肯,怎麼樣,大相士,現在後悔了吧?”
紫臉漢子不自禁摸去自己臉上,退出一步,愕然道:“你居然能夠……”
藍衣少年側臉道:“你以為閣下的花樣已經夠多了,是嗎?抱歉,如果小弟下個公正的評語,那将是:還差得遠!”
青袍相士、灰衣人、紫臉漢子、文束玉,正是一而四,四而一。
這時的文束玉,驚勝于怒,他已知道眼前這名藍衣少年來曆不凡,但不清楚對方如此緊緊盯在自己身後,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這一點,他是必須先弄明白的,于是,他為了試探對方起見,故意沉下臉來道:“是的,還是你老弟高明,現在既然彼此身份都已暴露,敵我之勢,泾渭分明,朋友不動手,尚有何待?”
藍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誰跟你一齊暴露了?文相公。
你,文束玉,文相公,我
你知道我是誰麼?”
文束玉益發吃驚不已,同時也止不住一陣慚愧。
他費心計,終于找着匪徒,并追來匪徒落腳所在,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别人跟蹤他,竟比他追匪徒不知輕松多少倍!
如今,别人對他連姓名都摸得一清二楚,其他的,自然更不必說。
而他,卻對人家一無所知。
這種情形之下,想逞強也逞不下去了。
文束玉無法收場,隻好繼續冷着臉孔道:“正想請教!”
藍衣少年點點頭,笑道:“這樣說還像話些,既然請教,當然要告訴你了。
知道嗎?
‘夏公子,你的救命恩人’!”
文束玉眨着眼皮道:“夏公子?我的救命恩人?”
藍衣少年用手一指院裡,笑道:“遠的不說,就談目前的這一次吧!你知道柴房中此刻那對賊男女在武林中都是什麼身份?”
文束玉惑然道:“什麼身份?”
藍衣少年道:“那個男的雖然算不了什麼,但如拿你作比,他已不比你差,而那個女的,隻須提出她的兩道名号也就夠吓你一大跳的了。
”
文束玉嘿了一聲道:“單聽你這麼一說,已夠找文某人吓一大跳的了!”
藍衣少年并不在意,接着道:“聽說過‘毒桃花’這個綽号嗎?唔,可能沒有。
因為雙獅镖局過去甚少走青徐淮揚一帶的镖,連那些镖師都不一定知道這女人的可怕之處,你當然更不會清楚了。
沒有關系,現在再提這女人另外一道名銜,也就是她目下的身份:‘胭脂魔王第五房夫人’怎麼樣?夠不夠?”
文束玉不禁一呆道:“胭脂魔王?血屠胭脂爪裡面的胭脂魔?”
藍衣少年曬然一笑道:“不是他是誰?一個胭脂魔就已經不知壞了多少良家婦女的名節,你難道以為還會有好幾個胭脂魔不成?”
文束玉仍然不服道:“而她不過……”
藍衣少年頭一點,搶着接下去道:“是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厲害的是胭脂魔本人,而她不過是淫魔九名夫人之中的一個,這又有什麼了不起是不是?好的,請!他們一時還不會離去,那你就不妨重新進去試一試!”
文束玉年輕氣盛,經此一激,毅然轉身道:“試試又怎樣!”
藍衣少年于身後輕輕一歎道:“好莽撞……”
文束玉止步回身,有氣道:“話是不是你說的?”
藍衣少年頭一點,承認道:“對,話是我說的!不過,小弟尚得請問一句:你文老兄今天不辭辛苦一直将匪人盯蹤到這兒,究竟是為了鬥氣,還是别有使命?好,現在你沖進去,就算你能憑視死如歸的勇氣,将那對賊男女一舉格斃,底下,那批镖貨你又準備向誰讨?俗雲:‘宰相肚裡能撐船’。
像你老兄這樣,連善意惡意、反話正話都分不清楚,今後你老兄又準備憑什麼去闖蕩江湖?”
藍衣少年說得不疾不徐,聲音既不高,态度更是溫文和藹,語氣聽來也極誠摯,文束玉幼讀詩書,明禮知義,雖不能做到聞過則拜,然而,勇于悔過的氣度還是有的,當下臉色一整,拱手道:“吾兄良言,字字金玉,尚望有以教我!”
藍衣少年站直身軀,點頭輕聲道:“我們走吧,别去破壞這對狗男女,大家扯破了臉,麻煩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