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犧牲一切,我翁倩巧又憑什麼理由要為他守此活寡?所以倩巧當時着人送去一函,大意謂:‘君似無情實有情,何無餘情惠妾身’?他的複函由原差帶下:‘餘心已死,餘意已決,卿可自處’!”
文束玉見魔女忽然住口,不禁追問道:“後來呢?”
七巧仙姑淡淡說道:“‘自處’就‘自處’,我翁倩巧已算仁至義盡,難道還真的跟在他們後面陪祭一輩子?嘿!”
七巧仙姑說着,忽然側目一笑道:“以後,當然也有些風風雨雨傳進他耳裡,但是,他不但不加過問,而且始終讓一份夫妻名義繼續存在,像我們這樣一對夫妻你說算不算相敬如賓,夠不夠恩愛逾恒?”
文束玉沖口道:“那麼,上次在終南,你還希望他來做什麼?”
七巧仙姑移目望向半空中,歎了一聲,悠悠道:“你尚年輕,好多事,你還不懂……須知一個人,一生中,最最不能忘懷的,便是一生中的某件遺憾事……換句話說,也就是想得到或達到,結果卻一直未能如願……認真說來,這當然很可笑,不是麼,像我,前前後後,已不知見過多少男人,然而,誰能相信,它卻像一隻五鬥缸隻盛進四鬥九升九一般,就差那麼一丁點兒,不能滿足的空虛感便是如影随形地永遠跟着你……”
文束玉大為錯愕。
他承認女魔這番話頗富哲理,足堪玩味,但是,形容如此露骨,說的又是自己,就令人不敢恭維了。
七巧仙姑也似忽然警覺過來,輕輕啊了一下,連忙抛出一個媚眼低笑道:“‘四鬥九升九’與‘五鬥’,本來隻差‘一合’,你是‘一斛’現在要滿出來了。
”
文束玉幹咳着,指指室中道:“大姐看我這間書房收拾得怎麼樣?”
七巧仙姑含笑點頭道:“很好。
”
跟着,低低笑道:“大後天,老時間,三更三,就在這裡,大姐‘移樽就教’!”
文束玉一驚道:“此地?”
七巧仙姑低笑道:“是的,此‘通地’也。
兵法雲:通地無防。
無有岡坡,亦無要害,便于往來,利于戰也。
亦即‘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化正為‘奇’之道也。
我們若竟以此誰會想得到?”
女魔說完,不待文束玉有何表示,迅速起身,大聲道:“文副幫主有空請過去坐,打擾了再見。
”
文束玉送走女魔,負手徘徊庭院中,正思索為着大後天之約會,如何去向鬼斧老兒請教之際,張龍忽然走過來垂手請示道:“文副幫主說要去行獵,準備訂在哪一天?”
文束玉一怔道:“行獵?”
張龍急急遞來一道眼色,文束玉猛然省悟,當下連忙接下去道:“是的就定明天,你看氣候适宜不适宜?”
張龍躬身道:“遵命!小的這就去跟吳強準備鷹犬,吳強過去常陪堂主出獵,對于此道,經驗非常豐富。
”
文束玉又迷惑了。
他知道:張龍提議去後山行獵,必系有話要向自己報告,可是,又帶上一個吳強去做什麼呢?
文束玉猜想,這裡面或許另有原因亦未可知,于是點點頭道:“好!你們準備去吧!”
第二天,天氣很好,張龍和吳強分别牽出兩條精壯的獵犬,吳強背着一隻箭袋,張龍肩上則站着一隻兀鷹,女婢珠兒見了,過來纏着文束玉道:“文副幫主也帶婢子去好不好?”
文束玉正拟加以呵斥時,張龍忽然搶着笑道:“珠姑娘最善放鷹,能跟去,當然更好了。
”
文束玉溜了張龍一眼,張龍頭一點,文束玉于是接着道:“去是可以,受了傷可不許叫。
”
珠兒高高興興跑回房去,不一會便換上一身勁裝走出來。
一路出宮,所有的護法和幫徒,均都含笑讓道,大家似乎都因他們這位威望日隆的第二副幫主,居然有此雅興而分潤到一份歡欣。
出宮之後,一行開始朝西北方森林地帶進發。
二月下旬天氣,桃李争妍,柳條籠煙,深山中别具一番景色。
走近森林時,張龍向吳強說道:“鷹交珠姑娘,由左邊往前走,強兄将弓箭交給文副幫主,帶着‘小虎’往右邊搜過去,小弟則領着‘黑太歲’随在文副幫主後面居中策應,遇上獐鹿之類放犬,兔猩之類放鷹,山雉之類則由文副幫主試箭,獵圈兜大些,不必操之過急。
”
文束玉支持道:“這樣安排,理想極了,大家暫時擱下本身武功,不許竄高縱低,一切交由鷹犬追逐,這樣才顯得比較有味。
”
珠兒接過鷹練,吳強牽着那條黃花獵犬,開始分向左右散開,等二人稍稍去遠,文束玉低聲問道:“你做什麼要讓他們兩個來?”
張龍低聲答道:“據小的觀察,吳強這小子似是翁幫主的新耳目,帶這小子來,比較安全也,其實到了這裡,找個籍口支開,還不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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