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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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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他身邊的一個女人說了句什麼,現在,他走過來了……“他來了!”珮青說。

    “我知道。

    ”夢軒燃起一支煙,迎視著走過來的人。

    冤魂不散!這是陶思賢。

    陶思賢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他臉上有著意外的驚喜,和幾乎是勝利的表情,站在他們的桌子前面,他用毫不禮貌的眼光,輕浮的打量著珮青,一面用揶揄的、故作熱情的聲調喊:“噢,夢軒,真沒想到會碰見你!這位小姐是——你不介紹一下嗎?夢軒?”夢軒心中湧上一股憤怒的情緒,這一刻,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是對陶思賢下巴上揮去一拳頭。

    他克制了自己,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嘴邊的肌肉因激動而牽掣著。

     “珮青,這是陶先生,這是許小姐。

    ”他勉強的介紹著,語氣裡有火藥味。

    “哦,許小姐——”陶思賢嘲弄的看著珮青:“我對您久仰了呢,內人在那邊,容許我介紹她認識你?” 珮青看了夢軒一眼,她始終沒鬧清楚面前的人是誰,但她已深刻的感到那份侮辱,以及那份輕蔑。

    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個局面,她有些張皇失措了。

    陶思賢并不需要她的答覆,已經走回他的桌子,拉了雅嬋一起過來了。

    雅嬋的作風就比陶思賢更不堪了,拉開嗓子,她就是尖溜溜的一句: “啊喲,妹夫呀,你真是艷福不淺呢!” 珮青明白了,她的面頰倏然間失去了血色,張大眸子,她咽了一口口水,忍耐的看著面前的人。

    她那因痛苦反而顯得漠然的臉龐,卻另有一份高貴的氣質,那種沉默成為最佳的武器,雅嬋被莫名其妙的刺傷了,這女人多驕傲呀!闆著臉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什麼賤貨!還自以為了不起呢!長得漂亮嗎?可不見得趕得上美嬋呀!有什麼可神氣呢?和別人的丈夫軋姘頭的婊子而已!她的眉毛豎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有衛道的責任和幫妹妹出氣的義務了!擠在珮青身邊坐了下來,她盯著珮青,尖酸刻薄的說: “許小姐,哦不,也就是範太太吧,我認得你以前的先生呢!你看,我都不知該怎麼稱呼你呢,你現在又是夢軒的……你知道,夢軒又是我妹夫,這檔子關系該怎麼叫呀!如果是五六十年前呢,還可以稱你一聲夏二太太,現在,又不興討姨太太這些的了……”雅嬋說得非常高興,她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有這麼好的口才,尤其珮青臉上那紅一陣白一陣的臉色,更使她有勝利及報複的快感,她就越說越起勁了。

    夢軒忍無可忍,那層憤怒的感覺在他胸中積壓到飽和的地步,他厲聲的打斷了雅嬋: “你說夠了吧?陶太太?”他猝然的站起身來,拉住珮青說:“我們去跳舞,珮青!” 不由分說的,他拖著珮青進了舞池,剩下陶思賢夫婦在那兒瞪眼睛。

    陶思賢倒還滿不在乎,隻是胸有成竹的微笑著,雅嬋卻感到大大的下不來台,氣得直翻白眼,惡狠狠的說了句:“呸!再神氣也不過是對野鴛鴦!奸夫淫婦!” 陶思賢拉了她一下,笑笑說: “我們去招待客人吧,不必把夏夢軒逼得太過分了!”當然,榨油得慢慢的來,如果夢軒真來個老羞成怒,死不認賑,倒也相當麻煩呢!放長線,釣大魚,見風轉舵,這是生存的法則。

    他退回到他的桌子上,大聲的招呼著他的客人們,這些都是新起的商業界名人,他正要說服他們投資他的建築公司——當然,主要還得仰仗夢軒,但願他的家庭糾紛鬧大一些!珮青跟著夢軒滑進舞池,雅嬋那句“奸夫淫婦”尖銳的刺進她的耳朵裡,她的步伐零亂,心髒如同被幾萬把刀子亂砍亂剁,這就是她的地位,就是她所追尋的愛情哦!她的手冷如冰,頭腦昏昏然,眼前的人影全在跳動,樂隊的音樂喧囂狂鳴……她緊拉著夢軒,哀求的說: “帶我回去吧,夢軒,帶我回去!” “不行,珮青!”夢軒的臉色發青,語氣堅定。

    “我們現在不能走,如果走了,等于是被他們趕走的!我們要繼續玩下去,我們要表現得滿不在乎!” “我——我要回去!”珮青衰弱的說,聲音中帶著淚:“請你,夢軒,我承認被打敗了,我受不了!” “不!我們決不走!”夢軒的呼吸急促,鼻孔由于憤怒而翕張:“我們不能示弱,不能逃走!非但如此,你要快樂起來,你應該笑,應該不在乎,應該……” “像個蕩婦!”珮青迅速的接了下去,情緒激動:“我該縱情于歌舞,置一切冷嘲熱諷于不顧,應該開開心心的扮演你的情婦角色,應該抹殺一切的自尊,安然接受自己是你的姘頭的地位……”“珮青!”他喊,額上的青筋凸了出來,他的手狠狠的握住她的腰,他的眼睛冒火的盯住她,喉嚨變得沙啞而緊迫。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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