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一棵大樹上枝葉輕響,探出一個腦袋,應道:“是三哥嗎?我在這兒……”
羅永湘招手道:“快下來!”
大牛撥開樹枝,飛身落地,急問道:“二哥,裡面怎麼樣?究竟是人是鬼?”
羅永湘道:“現在沒有時間細說,你趕快随我進去辦一件要緊事。
”
大件啞聲道:“幹什麼?”
羅永湘用手指着道:“你由左邊那片山坡過去,穿過一座牛欄,便是木屋的背後,那地方有個小山頭,山上就是墓地……”
大牛吃驚道:“墓地?你是說理死人的地方?”
羅永湘道:“不錯,那兒有一座新墳,埋的就是單家牧場場主單綸,你去将墳挖開,把屍首搬出來……”
大牛心底直冒寒氣,呐呐截口道:“三哥,你是要我去盜墓?”
羅永湘毫不否認地點了點頭,接着道:“你搬出屍首以後,一定要将墳墓重新填好,木可留下痕迹,然後帶着屍首趕快離開牧場,到十裡外路旁等我記住了嗎?”
大牛道:“記住了,可是……”
羅永湘一揮手,道:“好!快去吧。
行動勢必要謹慎,不能一被人發覺了。
”
大牛道:“可是……我一個人去,心裡有些發毛,隻怕……隻怕……”
羅永湘道:“怕什麼?你一向膽大,莫非就怕鬼?”
大牛忙道:“誰說我怕?我隻是……手腳有些發軟罷了。
”
羅永湘微微一笑,道:“不要膽怯,我就在附近替你把風,如有什麼變故,我會随時幫助你的。
時間不早,快快去吧。
”
大牛無可奈何,隻得硬着頭皮向後山去了。
羅永湘暗中護送了一段路,見他已經繞過樹林,登上後山山頭,才轉身折返木屋。
回到書房窗外,卻發現一條人影,提着雪亮的闆斧站在窗前。
那人身軀碩壯,赤裸着上身,竟是單猛。
羅永湘吃了一驚,再想退避,已經來不及了,隻得上前含笑招呼:“這般夜深了,單兄還沒有安歇?”
單猛目光炯炯地道:“羅相公往哪裡去了?”
羅水湘笑道:“在下有擇席的毛病,一時睡不着,在附近随便走走。
”
單猛道:“為什麼木走房門,卻由窗口出來?”
羅永湘道:“深夜開閉房門,恐怕驚擾了後屋老夫人,這窗口面對茂林,窗外景緻絕佳,在下為了方便,就由窗口跨出來了……”緊接着,話鋒一轉,問道,“剛才怎麼沒有看見單兄呀?”
單猛冷冷道:“今晚後半夜輪到我巡夜,适才由這兒經過,見書房窗戶開着,所以停下來看看。
”
羅永湘道:“這牧場裡很安靜嘛,夜晚還用得着巡夜麼?”
單猛道:“總得防止野獸偷吃牲畜,歹徒窺伺财物。
”
羅永湘“啊”了一聲,道:“這兒四面環山,豺狼之類的野獸想必是有的,但附近别無人家,曾小之輩大約不緻跑到深山裡來吧。
”
單猛道:“或許有那存心不善的鼠輩,假作迷途投宿,暗中懷着鬼胎,卻也說不定呢。
”語聲微微一頓,又陰沉的一笑道:“羅相公,我可不是指你,你千萬不要誤會了。
”
羅永湘仰面笑道:“單兄多慮了,在下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别說單兄不是指我,就算是指着我說的,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又有何妨呢!”
單猛點點頭道:“說的是。
夜已深了,羅相公請安歇吧。
”
羅永湘忙道:“單兄既要守夜,在下也睡不着,難得有個伴,何不多聊一會?”
單猛道:“羅相公想聊什麼?”
羅永湘道:“随便談談,藉度長夜而已。
來!那邊有幾張木椅,咱們坐下來聊吧。
”
單猛也不推辭,倒提闆斧,拖了一把木椅坐下斧頭着地時,“咯”地一聲,竟陷入泥中五六寸深。
羅永湘心裡估計,那闆斧最少也有七十斤重,絕非普通砍柴的工具,倒像是件重兵刃。
當下也不說破,相對坐定,才試探着道:“此地水草茂盛,真是一片絕佳的牧場,尊府經營整頓,想必已花了不少年工夫了吧?”
單猛道:“并不太久,從先父手中開始,前後才二十年不到。
”
羅永湘道:“一二十年能有如此規模,可算很不容易了。
當年令尊看中這塊土地,打下這份基業,眼光确有獨到之處。
可惜在下無緣,竟未能拜識令尊。
”
單猛道:“先父故世才一個月,羅相公若能早些來,就可以見到他老人家了。
”
羅永湘嗟歎了一陣,道:“在下平生最敬慕忠厚持家的長者,今日目睹尊府兄弟七人,相處如此和睦,老夫人慈祥可親,妯娌相敬,兄友弟恭,足見分尊是位道能兼備的尊長,怎奈蒼天無眼,竟木假年,唉”
單猛似乎并無多大傷感,反而淡淡地道:“生老病死,’人所難免,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
羅永湘忽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