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組織上要官,升上一級,我不過是要求組織上根據我的能力考慮一下,給我分配個能發揮作用的崗位,這個要求不算高吧?”
“那如果組織上就認為您去居委會工作才能發揮作用呢?”
“你放屁……”鐘山嶽氣得不知說什麼好。
鐘躍民還不識趣地繼續說∶”問題是,中國的官場曆來不缺人,所有的官位都被占得滿滿的,您上趟廁所的功夫,回來一看,您那位子也許就被别人占了,誰不想‘為黨為人民多做幾年工作‘呀,也夠難為中組部的,就連我也是剛當個小排長就惦記着連長趕快轉業,好給我騰騰位子,我也想‘為黨為人民多挑點兒重擔‘,老實說,給我個師長軍長的擔子我都不嫌沉……”
鐘山嶽聽着鐘躍民的話一聲不吭,他起身去了廚房,鐘躍民很警惕地注意着父親的舉動……
鐘山嶽在廚房裡邊翻弄了一會兒就出來了,鐘躍民一見便兔子般地竄出客廳,他清清楚楚地看見,父親的手裡竟拎着一根擀面杖……
袁軍、周曉白、鄭桐、蔣碧雲正坐在莫斯科餐廳裡交談,他們在等待鐘躍民,袁軍和周曉白已經穿上四個兜的軍官服。
周曉白心神不定地看看表說:“躍民會不會不來了?”
袁軍說:“不會,他昨天在電話裡答應得好好的,大家都好幾年沒見了,也該叙叙舊了。
”
鄭桐恨恨道:“這孫子,真不仗義,我平均給他發三封信,他才回一封,老說忙,好象全世界就他忙。
”
蔣碧雲注視着周曉白,這是她笫一次見到周曉白,對于鐘躍民的前女友,她以前是久聞其名了,她正以女人特有的挑剔眼光審視着周曉白。
周曉白發現蔣碧雲在注視自己,便半開玩笑地說:“你把我看得有點兒毛了,我的臉上是不是布滿滄桑?”
蔣碧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好奇,剛到陝北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你,有幾次你的來信還是我交給鐘躍民的,你的字很漂亮,當時我還想,這個周曉白一定和她的字一樣漂亮,今天見到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樣。
”
周曉白灰溜溜地說:“謝謝,不過漂亮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被鐘躍民甩了?”
袁軍安慰道:“你别這麼說,那時大家還都是學生,都很幼稚嘛。
”
蔣碧雲說:“袁軍說得對,少年時的愛情恐怕是靠不住的,變數太大,我當時對鐘躍民的印象也不錯,他是個不錯的大男孩,性格挺可愛,一肚子壞水,可即使是冒壞水的時候,也不招人讨厭,說實話,那時我也有些動心,不過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
周曉白很注意地問:“為什麼?”
蔣碧雲一笑:“這是個很容易使女人受傷的男人,就象狗熊掰棒子,随掰随扔,這對女人來說,太不公平。
”
鄭桐說:“依你的意思,怎麼才叫公平?”
“要是你不想要這個棒子,最好别掰它,讓它好好長着,等願意要它的人來掰。
”
鄭桐壞笑了一聲:“真是典型的女人式思維,可還有這麼種情況,狗熊本來不在意,因為對狗熊而言,掰棒子本是一種嗜好,并不一定要吃,就算是掰着玩吧,可有的棒子卻當了真,主動把腦袋伸過去,狗熊當然來者不拒,于是棒子就提出進一步要求,要狗熊停止掰棒子的嗜好,一輩子隻吃這一根棒子。
狗熊當然做不到。
”
周曉白罵道:“鄭桐,你在拐着彎兒的挖苦我吧?幾年沒見了,你還這麼壞?”
鐘躍民騎着自行車來到莫斯科餐廳的大門前,他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破舊士兵軍裝,軍褲的膝蓋上還補着很醒目的補丁,腳上穿着一雙破舊的解放鞋。
他把自行車停在存車處,存車人馬上讓他先交存車費,鐘躍民渾身亂摸,也沒翻出一分錢,他隻好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帶錢,請等一下,我讓我的朋友來交錢。
”
存車人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快點兒。
”
鐘躍民走進玻璃轉門進入大廳,袁軍和鄭桐激動地迎上去,袁軍誇張地張開雙臂要擁抱鐘躍民。
鐘躍民笑道:“袁軍,先别忙着寒喧,趕快去門口替我交一下存車錢。
”
袁軍詫異地說:“操,你他媽至于連二分錢都沒有嗎?又成心出洋相吧?”
鐘躍民和鄭桐握手,兩人親熱地寒喧着什麼,周曉白和蔣碧雲站在餐桌邊默默地看着他們交談。
鐘躍民快步走過去,向她們伸出手∶”曉白、蔣碧雲,你們好嗎?”
蔣碧雲微笑着:“我還可以。
”
周曉白幽幽地說:“我不好。
”
鐘躍民裝沒聽見,對走進大廳的袁軍說:“今天是誰做東呀?”
袁軍說:“我做東,大家坐啊。
”
鄭桐笑道:“你們猜袁軍剛才去幹什麼了?是去替鐘躍民交二分錢存車費。
”
袁軍上下打量着鐘躍民說:“躍民又在成心出洋相呢,看看他這身破軍裝,還補着兩塊嶄新的國防綠補丁,這大概是專為探親準備的禮服。
”
鐘躍民解釋道:“誰有閑心出洋相?我真的隻有這一身軍裝,連替換的都沒有,一洗衣服就盼着它快點幹。
”
鄭桐問:“你是不是拿軍裝和駐地老鄉換酒喝了?”
鐘躍民解釋道:“我有個戰友,家裡窮,他下面還有幾個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