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樣小酒喝着,小妞兒泡着,更何況我隻付了百分之三十的合同款,真拖個一年兩年我怕什麼?”
電話裡的武原正樹不吭聲了,他大概正在算帳,權衡利弊。
鐘躍民繼續數落着:“衛東啊,你太不仗義了,在合同上給我設套兒就不提了,我可以理解,這年頭兒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想發财都想瘋了,誰不想逮住機會撈一把?可你不該搶我的女朋友,我找個女朋友不容易啊,本來我都打算和何眉結婚了,正想去買家俱,結果讓你插了一杠子,真他媽的雞飛蛋打啊……”
“對不起,躍民,這件事我做得是有點兒不地道,我向你道歉。
”武原正樹低聲道。
“算啦,我的痛苦已經過去了,也想開了,不就是個女人麼,咱們認識多少年了,就算你有天大的不是,我也不能為個女人就和你翻臉不是?何況你也為何眉花了不少錢,我隻不過是心裡有點兒堵得慌,本來我和她之間是個很純情的故事,鬧不好就是一出羅蜜歐與朱麗葉,結果你這孫子半道兒插了一杠子,操!羅蜜歐沒當成,我倒他媽的成了奧賽羅,我真該掐死何眉那娘們兒……”
“躍民,咱倆再好好商量一下,都是朋友,打什麼官司?我剛才說的不過是氣話,你不要當真,現在兄弟我聽你的,這個合同你說怎麼辦?我聽你的就是,反正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太吃虧。
”
“這樣吧,除去你的采購安裝成本,我在全部成本的總額上給你百分之十的利潤,雖然掙得少點兒,也算沒白幹。
”
“可是……光是何眉就從我這裡拿走了百分之五,這等于我幹了半天隻拿到百分之五,這單生意我虧大了。
”
“那你還泡了妞兒呢,當嫖客能不花錢麼,你們日本人怎麼這麼摳,連這點兒錢都要省?”
“問題是,百分之五是多少?有這麼貴的小姐嗎?我們東京紅燈區的小姐不到一百美元就能幹一夜,他媽的何眉……”
鐘躍民終于煩了:“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我管不着,至于合同,如果我提的方案你不同意,那就還是打官司吧,我挂了……”
“别,别挂,躍民,我同意,就按你說得辦,操!鐘躍民呀,你丫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甯偉把摩托車開進一條破舊的胡同裡,他在一個院子門前停住了車,仔細辯認着字迹模糊的門牌,又掏出通訊錄核對着門牌。
一個戴紅袖标的老人在一旁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找誰呀?”
甯偉客氣地問:“大爺,錘子是住這院麼?”
老人繼續打量着他:“你是哪兒的?”
“我是他中學同學。
”
老人點點頭說:“嗯,看樣子,你是來要債的吧?”
“您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我是看着這小兔崽子長大的,我還不了解他?來找他的都是要債的。
”
甯偉晃了一下,急切地問:“他在家嗎?”
老人哼了一聲:“他有兩年多沒回來過了,鬼知道他在哪兒,這兒住着他媽,七十多歲了,吃了上頓沒下頓,這小兔崽子從來不管,要不是街坊鄰居照顧,他老媽早餓死啦。
”
甯偉一跺腳,仰天長歎:“壞了,我上當了。
”
老人同情地說:“小夥子,你不是第一個上當的,這小子是個騙子,騙的人可就多了,公安局也找他呢,逮住他就沒輕的,哼,打小我看他就不是隻好鳥兒,爬牆頭鑽狗洞,打瞎子罵聾子,啥壞事都少不了他……”
甯偉咬牙切齒地跨上摩托車,一轟油門,閃電般竄了出去。
甯偉騎車趕到位于和平裡的出國人員服務部門口,這裡人流如潮,各種車輛在這裡裝卸着日本産的電視機,收錄機等免稅商品,很多北京市民在圍觀,他們羨慕地望着從國外歸來的出國人員提着各種免稅商品進進出出。
幾個叼着煙的外彙販子出沒在人群裡,見人就糾纏。
甯偉很奇怪,怎麼這些外彙販子的形象都是大同小異?在他們中間你看不到一個稍微順點兒眼的人,百分之百都是些形象猥瑣,獐頭鼠目的家夥,錘子的形象天生就是幹這行的。
一個外彙販子踱過來:“哥們兒,有美子麼?”
甯偉客氣地問:沒有,我想打聽個人,你認識一個叫錘子的人嗎?
那家夥一看無利可圖,馬上就洩了氣,他不耐煩地回答:“錘子,還他媽斧子呢,沒聽說過。
”
甯偉耐心地說:“哥們兒,你再仔細想想,他老在這兒倒彙,你肯定見過。
”
販子幸災樂禍地笑了:“我明白了,你讓人切了吧,這到哪兒找去,人家拿了錢還站這兒等你?不定上哪兒泡妞兒去啦,别找了,下回留點兒神吧。
”
甯偉愣愣地望着遠處,沉默不語。
李援朝背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