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名妓董小宛,霍華心裡一樂:正合老子心意。
但轉念一想:“那秦淮名角怎麼到了蘇州?如果是個大人物讨來金屋藏嬌的,我一蠻幹捅了大漏子就不好了,得慎重一點。
”他便叫家奴霍和快去叫綽号“鬼點子”的景尚天來商量商量。
霍華将景尚天拉到東廂房中,關上門密謀怎麼搞到董小宛。
正待開口,景尚天中指豎在唇邊噓了一下,兩條八字胡也抖了兩抖。
他指指窗戶,霍華看見窗紙上映着個女人影,肯定是他老婆。
霍華大怒,開門沖出去,那女人驚慌逃竄,被他趕上,朝屁股上一腳,踢翻在地。
随後一陣暴打,直到那女人不停讨饒為止。
“滾回房去等老子回來睡覺。
”
霍華打了老婆,心裡覺得過瘾,臉上便有了得意的笑容。
景尚天湊到他面前叽叽咕咕獻上一計,樂得霍華哈哈大笑。
“好計,就這麼辦。
”
“大早,董小宛便起了床,獨坐窗前梳着頭,回想着和冒辟疆在一起的情景,臉也紅了。
這時,惜惜在樓下大聲叫喊:“姐姐,快來看,大雁南飛了。
”
董小宛推開窗,看見遠遠的屋頂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霜。
她朝站在白裡透紅的菊花叢中的惜惜說道:“大雁南飛有啥稀奇,大驚小怪的。
”
惜惜調皮地吐吐舌頭道:“時光如飛,我知道你心裡覺得慢。
等這些大雁飛回來時,冒公子不就來接你了嗎?”
“貧嘴,看我下樓來撕你的嘴。
”
董小宛真地跑下樓,在院子中和惜惜鬧。
兩人繞着花圃追追打打,待喘着氣停下來時,裙子上沾滿了露水。
正在這時,院門被人擂得咚咚響。
陳大娘覺得此人來勢洶洶,居心不善,便隔着院牆大聲問道:“找誰呀?”
外面正是窦虎派來送彩禮的一夥浪子。
窦基亮開嗓門道:“我家老爺想娶你家小姐,特送來金帛銀兩作彩禮,還不開門迎接。
”
“我家小姐已許了人家,别做夢了。
”惜惜在裡面大聲說道。
窦基道:“他媽的,不識擡舉,兄弟們,把院門砸開。
”
這時,一群老人手持掃帚沖上來,朝幾個浪子劈頭蓋臉地打來。
口中嚷道:“打死你們這些浪小子。
”
窦基火了,從侍從手中搶過擡彩禮的扁擔,朝幾個老人亂打一通。
幾個老人被打得哭爹叫娘,方知這主兒惹不得,紛紛邁開老腿跑得遠遠的,再也不敢管董小宛的閑事了。
董家門前這一鬧,吸引了許多人,便有青壯年圍了上來,其中有那幾個老人的兒孫,他們手持家夥,怒沖沖想乘亂揍窦基一下。
這窦基見過許多場面,此刻害怕犯了衆怒,忙招随從們揚長而去。
窦基一走,院門前又清靜了。
陳大娘也松了口氣,但心裡犯嘀咕:不知又是那一路災星上門來了。
董小宛本來興緻很好,經這一鬧心緒便黯淡了下來。
院門外又鬧了起來,陳大娘從門縫裡望出去,卻是一群浪子在那裡瞎起哄,他們嚷着下流話,不時朝院子中扔些破鞋之類的廢物。
董小宛氣得直跺腳。
這班人鬧到下午依舊沒有散去的意思,急得大腳單媽團團轉,今天的菜還沒買呢。
幸好撐船的劉二是個知趣的人,他從後院牆朝裡扔進幾根魚和兩棵青菜以及幾條絲瓜。
惜惜在閣樓窗前朝他感激地揮揮手。
一家人便不管那院門外的嘈雜,忙乎起晚餐來。
董小宛親自下廚燒了一盆白水鮮魚,僅僅隻放了一點鹽,居然鮮美得令幾人歎服。
一家人自得其樂地享受着晚餐。
那夥浪子鬧到天黑,便一同朝桐橋而去。
景尚天正等着他們,給他們每人發了二錢銀子。
這幫人竟是霍華請的幫兇,也是景尚天的壞主意:讓這幫人鬧得董家無法忍耐時,霍華再出面扮演英雄救美人将這些浪子全部轟走,董家就會感謝他,自然就傾心于霍華了。
接連幾天,董家門前鬧得越來越兇。
窦虎知道霍華請人去鬧事,心裡便急了,生怕董小宛被他搶先一步奪了去,便要幾個打手當天就去搶人。
窦基慌忙攔住道:“不可。
這女人大概搶不得,若搶得,霍華早就動手了,他都不敢搶,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請大爺慎重。
”窦虎腦筋一轉,也認為有理,便叫窦基也去請幾個人去她門前起哄。
這樣一來,董家門前便更加熱鬧了。
蘇州人知是霍窦兩家最為作惡,所以沒人敢出面說句公道話。
董家被擾得雞犬不甯,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怎麼也想不出個辦法來。
幸得每天從後院牆扔些銀兩給劉二請他代辦一下生活用品,他買了東西便扔進來,董家的生活才得以過下去。
整天不出門,悶壞了董旻,他老是想出門去和幾個爛朋友喝酒。
這天,他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有辦法了。
”正悶悶不樂坐在一旁的董小宛、陳大娘、惜惜、大腳單媽全精神一振,圍攏來問道:“快說說,什麼辦法?”董旻将他的想法一說,衆人都覺得可以。
陳大娘嘀咕道:“盡是敗家子辦法。
”無奈也隻得依了董旻。
董旻懷中揣了些銀兩,卻不便走前門,就從後院翻牆而去。
董旻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