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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血染多铎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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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習慣枕在繡花枕上睡眠,他的頭低垂着,尋找小宛裸露的大腿,然後枕在上面。

    他閉眼不動,像被人帶進遙遠的境界。

    小宛在上床之前把手洗了好多遍,也擦了冒郎喜歡的脂粉,先輕輕地在冒郎的太陽穴上揉一會兒,然後把一個雕花精巧的小木盒打開,取出一枚銀色的耳勺,開始給冒郎挖耳朵。

    冒郎一動不動,小宛也掏得極其精細溫柔。

    掏出的髒物顫顫地放在一張羊皮紙上,掏完,冒郎睜開一隻眼睛看一看羊皮紙上的髒物,然後舒服地呻吟一聲,翻個身子把另一隻耳朵轉向小宛。

    待小宛掏完他的兩隻耳朵,把銀耳勺輕輕擦淨,放進雕花小盒裡時,冒郎在睡眠中流出的一線口水已淌在小宛的腿上了。

    小宛一直坐着不動,隻伸長脖子吹熄了燈,在黑暗中靜靜地坐着,感覺冒郎呼出的熱氣撲在自己的腿上。

     她開始昏昏欲睡。

    臉上挂着安祥的微笑。

     劉嫂正用一塊絲帕擦着臉上的淚珠,突然,她瞪着紅腫的眼睛,看見小宛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驚呼道:“小宛,你沒死?” 小宛在沉沉的睡意中,似乎看到了一片透明的白指甲,在黃澄澄的陽光中晶瑩剔透。

    這片白指甲老是在她的眼前晃動。

     她想不起這是誰的指甲。

     小宛的思維已進入了更深的昏迷程度,但她看起來似乎很安靜,她的呼吸有些沉重。

    就連劉嫂走進船艙時也聽到了,劉嫂以為董小宛有所好轉,而且還能睡着,她感到寬慰并端着一盆髒衣服走出了船艙。

     董小宛醒過來的時候,又看見了那片白指甲在眼前晃動。

     她仔細盯着眼前,卻什麼也沒有看見,隻有西斜的陽光通過窗戶的布簾子像篩子一樣灑落在她的頭上。

    陽光是黃澄澄的,細微的粉塵在那些黃色的光柱中不停地旋轉。

    她想起了那片指甲,想起了那片白指甲是誰的。

     董小宛在彌留之際,想起了冒辟疆的白指甲。

    那片白指甲在她的心中存活了那麼久,要記憶起它是容易的。

    董小宛曾對柳如是和李香君講過,她的冒郎有着怎樣一雙白手,小拇指上長着一片漂亮的透明指甲。

     在董小宛的記憶中,平時,她并不注意冒辟疆的臉,總願意盯着他的雙手。

    冒辟疆的手非常白淨,看起來覺得有些蒼白,也像是被脂粉塗過似的。

    尤其冒辟疆的左手小拇指,竟然與無名指差不多長,還長着一片透明的修剪的很好看的白指甲,那指甲不是用剪刀修理出來的。

    董小宛曾多次看見冒辟疆讀書或在考慮什麼時,就把小指甲送入唇邊,用同樣漂亮整齊的牙齒沿着指甲的邊緣咬動不停。

    在夜晚上床時,冒辟疆會用他的右手從容地摸遍她的全身。

    她能感到冒辟疆那片透明指甲有時刺痛了她的肌膚。

    冒辟疆很有經驗,能夠讓一個女人在平常的時候得到愉快。

     要尋找記憶中那些值得留存的往事,對于眼前的董小宛似乎要求太高了,它們就像陽光中漂浮不定的粉塵,怎麼也留不住。

    要不是那片不停晃動的白指甲,勾起她早已沉睡的記憶,她差不多以為自己已在陰府裡等候閻羅的詢問呢。

     那個燈火闌珊的夜晚。

    董小宛和冒辟疆繞過人群,躲開了紙醉金迷的晚宴,從李大娘家跑出來。

    穿過中間的庭院時,看見一個人影躺在一棵梅樹下面,是吳次尾醉如爛泥地在那裡朗誦南宋抗金英雄辛棄疾的《京口北古亭·懷古》。

     冒辟疆朝吳次尾喊了幾聲。

    吳次尾沒有理他,董小宛說道:“是不是把他扶進屋去,擔心着了涼。

    ” 冒辟疆左手牽着董小宛,走過去用右手拉了幾下吳次尾,吳次尾仍然不理他,還是淚流滿面地躺着朗誦。

    冒辟疆停下來對董小宛說:“我們還是走吧,他一直都是這個脾氣,自從清軍入關以來,他就開始喝得爛醉,喝醉後就哭,勸他也沒用。

    我們還是走吧。

    ” 冒辟疆牽着董小宛走出大門時,還能聽見吳次尾變了調的哭腔“………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

    ” 一到家,冒辟疆就往卧房裡去,董小宛本打算給冒辟疆做碗蛋湯,看見冒辟疆往樓上走也就跟了去。

     冒辟疆坐在床邊,把小宛拉過來攬在懷中,然後讓她把鞋脫了,在自己身旁坐下。

    那天小宛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沖動,她很麻利地上了床,還未坐穩,冒辟疆那隻漂亮的白手就勢如破竹般伸進她的内衣裡,董小宛感到那隻手像隻小貓的爪子在胸前戲耍,她想阻止,卻立即回到了曾經熟悉的沉迷中去了。

     “你輕點!”董小宛感到了冒辟疆透明的指甲又劃疼了自己的前胸,如同小貓的牙齒咬了她一下。

     “我要娶你!家嚴同意我娶你了。

    你知道麼?”冒辟疆閉上眼睛說,嘴角的翕動像在夢中呓語。

     董小宛盯着冒辟疆秀氣的臉,喃喃地說:“這可是大事!” 董小宛把衣服扣子全抖開了,露出那片雪白的世界。

    最後,冒辟疆睡着了。

    董小宛低頭看,在自己胸前的白色的肌膚上,有一道被冒辟疆的指甲劃出的紅色小河,歡騰地流向腹地去了。

     “我一輩子也忘不掉那片透明的白指甲。

    ”董小宛自言自語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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