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縮回去。
她想小宛沒事就好。
外面,那幾個侍衛正要上前抓董小宛,董小宛突然手持利剪,厲聲喝道:“住手,洪承疇你看此事如何了結!”
說完就手持利剪要朝自己的咽喉刺去,洪承疇冷不防董小宛來這一手。
忙叫侍婢們趕忙拉住。
董小宛卻緊緊抓住利剪不放,洪承疇怕董小宛死在這裡,自己就要擔當很大的幹系。
真是捏在手裡怕燙,松了手又怕飛走。
隻好氣急敗壞地喝令侍婢們好生照料。
“如果這賤人尋了死,你們也休想活命。
”
随即就帶着護衛匆匆下樓去了。
四個侍俾見洪承疇一走,就全部跪在董小宛跟前哀求:“董夫人呀,懇求你老人家保全我們這些做丫環的命吧,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的命也不保了。
”
這時董小宛已稍稍平息了些,不禁流出了眼淚:“你們起來吧,隻要姓洪的不上樓來,我是不會尋短見的。
”
說完就把那柄利剪揣進了懷裡,用左手護着被撕爛的衣襟,轉身到裡屋去了。
跪着的侍婢們連聲說:“謝謝董夫人。
”
起身後,忙去打水服侍董小宛淨面休息。
董小宛又掀開門簾說:“要我保你們的性命可以,但你們必須依我一件事。
”
“隻要夫人不去尋短見,婢子們樣樣依你,決不違抗。
”侍婢齊聲答道。
“那好,以後送上來的飯食,都要你們當中一個先吃,然後我才吃。
你們答應麼?”
“可是……”一個婢子停了一下又接着說:“怕洪大人曉得了,婢子有罪呀。
”
“不妨,你們明天在送飯食時,先去向洪承疇說知,就說我一定要你們先吃。
”
“那今天呢?”
“今天我不想吃了,你們就和賈媽吃吧。
”
劉嫂把董小宛換洗的衣服拿出來後說:“董夫人,我們大家先吃,等會兒,你就随便吃點吧。
在這裡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
“也好,你們就先吃吧。
”董小宛接過衣服進了裡屋。
洪承疇挨了董小宛的一頓辱罵,花翎折斷了不說,被酒壺敲中的前額又腫起了一個大包,不時産生一陣疼痛感。
他想,這翡翠花翎,乃禦賜之物,如今折斷了,這如何是好?
第二天轅門早參後,他又回到書房。
這時,跟着進來一個人,躬身說道:“大人,這花翎不可缺少啊。
”
洪承疇一看,是親信徐繼志,便氣惱地說:“都是那個賤人幹的,實在可惡。
可是一時又能從何處覓得相似之物呢?”
徐繼志朝前走了一步:“卑職看那花翎斷處離翎鬃不遠,卑職認識一個巧匠。
叫此人前來用金葉相連,包管沒問題。
”
“這主意不錯,你就去辦吧。
”洪承疇說完歎了一口氣:“唉,可惜!”
“不知大人還為何事歎氣?”
洪承疇屏去左右後,低聲朝徐繼志說:“可惜你不認識這賤人,不然的話,你去開導開導或許還有望。
”
徐繼志一聽此話,躬身說道:“不瞞大人,若是别人,我倒也不敢攬在身上,雖我與董小宛不相識,可家父卻與她家有一段淵源,不妨試一試,憑卑職三寸不爛之舌,說得董小宛回心轉意,順從大人。
卑職也正好趁此報答大人提攜之恩,不知大人認為如何?”
洪承疇一向相信此人辦事能力,聽他這麼一說,覺得有了希望,便問:“你父親與那賤人有何淵源呢?”
徐繼志信口開河地編了一段話出來,使洪承疇深信不疑。
洪承疇聽後一拍椅子歎道:“早知你家與董小宛有這麼個關系,該先讓你去疏通一下,我也不會吃這番苦了。
你明早就去辦吧。
”
徐繼志離開後,洪承疇便覺得這事并不是沒有希望,腫起的額頭也不像先前那麼痛了,肌肉裡又開始注滿了力量,一種從未體味過的緊張和新奇感正在悄悄彌漫他那深不可測的内心。
冒辟疆從揚州鄭超宗家離開的那個早晨,天已放晴,他和王熊馬不停蹄地往家趕,心情随着大雨過後天邊露出的朝陽開朗起來,并和王熊一路上說個不停,想起又要和小宛重逢,便高興得把馬鞭摔得叭叭直響。
冒辟疆和王熊是在黃昏時分抵達如臯城的,他不顧路途的勞累,穿過已是萬家燈火的縣城,來到集賢裡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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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開門,冒全接過馬缰後,滿面愁容地看着他:“公子您回來了?金大爺到鹽官找你,遇見了嗎?”
“沒有。
”
冒辟疆似是而非地答道,便邁進門内,擡眼看見家裡的侍婢們一個個臉上挂着憂傷的神色,不覺吃驚不小,他意識到家裡發生了某種變故,而且一定是令人不愉快的事發生了。
他徑直朝父親的書房走去,知曉父親和母親的身體不錯,不會出什麼不測?這時他已感知誰出事了。
他在書房見到了父母親,蘇元芳也在一旁站立着,還沒有來得及向雙親請安,馬老恭人就顫聲說:“兒呀,你可回來了,小宛她……她走了哇。
”說時聲淚俱下。
冒辟疆正待要問蘇元芳,聽見母親這麼一說,雖說他多少有些準備,但還是覺得一陣心酸,兩膝一軟,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