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又過了幾天,管漁看着空空的大院遺憾地說道:“此地已無病可醫。
”他邀請董小宛至他的影水莊暫住,董小宛本就無處可去,便答應下來。
趙家莊備了酒宴為他們送行。
待他們走後,村裡人重新修了破廟,在供案上奉上管漁、董小宛、惜惜的牌位,香火不斷。
董小宛在影水莊住到歲末,眼看年關将盡春節快到了,不免動了思鄉之情。
管漁見留她不住,便派了車輛送她回家。
董小宛離開那天,在影水莊折了許多梅花。
于是,在一個飄着雪花的夜晚,董小宛踏着薄薄的雪,回到蘇州。
家裡一切依舊,内心的擔憂一下少了許多。
霍華站在自家的長廊上看老婆和幾個丫環在雪地中用竹箕捕麻雀。
自從董小宛走後,他尋遍蘇州再未見到,便确信她已不在蘇州了。
這段日子來,他早就将她忘記了。
忽然,霍和鼠頭鼠腦地竄進門來,徑直跑到他身邊,附着他耳朵說道:“老爺,好消息。
”
“啥好消息?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
“董小宛回來了。
”
“真的?”
“真的。
”
他一拍欄幹道:“這個妙人兒,正好搶她過來過年,老子好好享用享用。
去,多找幾個人,去她門前大鬧。
明天老子再英雄救美人,讓她感謝我,她就是老子的了。
”
霍和應聲而去。
院子裡忽然一陣歡呼,原來有幾隻麻雀不幸成了幾個女人的獵物。
霍華心想:“老子明天一拉繩子,董小宛就是我手中的鳥兒啦。
”
他喝幹手中的半杯酒,将酒杯一扔,酒杯将雪地砸了個坑。
他瞥見院門開處,一個人閃身而進,一個丫環迎上去招呼:“姑奶奶。
”這個女人是他早已出嫁的小妹霍燕。
兩人不顧禮儀廉恥,勾搭成奸已數年。
霍華幾步跑下樓,牽着妹妹的手說道:“想死哥哥啦,咋好久沒來了?”
“誰好久沒來了?上半月不是來了兩次嗎?”
霍華便吩咐幾個丫環道:“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别到東廂房來。
咱兄妹有要事相商。
”
兩人進了東廂房,霍華早已按捺不住,欲火大熾,一把将其摟住,狂吻亂抓,急于行起事來。
且說霍華的老婆聽說小姑子來了,便用盤托了些果品親自送來,伸手推門,門卻是栓住的。
她心下起疑,這才聽見房中有女人的呻吟聲,她一怒,隻道是霍華又弄來什麼姑娘,便捅破窗紙朝裡一望,竟是兄妹倆在幹那醜事。
她吓得一跳,手中的托盤摔到地上,嘩嘩啦啦一陣亂響。
霍華兄妹兩在房中吓得魂飛天外。
他騰地跳起,順手抓了把刀,胡亂紮好褲子。
這兄妹亂倫的事可不能敗露,否則他霍華在蘇州便沒法立足了。
他追出去,看見老婆慌慌張張朝街上跑。
他緊追上去。
一個丫環隻當是老爺夫妻吵了嘴,便欲擋住老爺替夫人求情。
誰知話沒出口,便被霍華一刀劈翻在雪地上。
趕上街頭,追上了老婆。
他攔腰一刀将老婆劈倒在地,然後踏上一隻腳,也不理她求饒,揮刀劈向她的脖子。
街上人但見銀光一閃,一顆人頭就随着噴湧的鮮血滾了出去。
霍華心知在大街上犯人命,非同小可,趕忙幾步跑回家,先打發妹妹走了,自己端坐在廳堂上,面前擺了百兩銀子,專等捕快來捉他。
不一會,四名蘇州府的捕快撲将進來,霍華将面前的銀子一推。
捕快們心領神會,每人分了二十五兩。
為首的捕頭對霍華道:“霍老爺,如今犯了這件案子,你還是出去避一避,待過了元宵之後再回來瞧瞧。
那時,這案子也許已不了了之。
請霍老爺快些動身。
”
霍華當天就離開了蘇州,臨走前擔心窦虎趁機搶了董小宛,便跑去騙他說是前次兩人合夥殺人的案子犯了。
窦虎吓了一跳,帶了銀兩和他連夜跑到廣州去了。
董家的家門前得了些清靜,但家裡卻又碰上丁另一個難題。
眼看就過年了,手中的銀子卻快花光了。
大家都急得沒辦法,隻有董旻獨自喝着酒懶洋洋地說:“怕什麼嘛!沒有錢,這年就不過了?”
陳大娘隻好去找沙玉芳借。
沙玉芳慷慨借與五兩銀子,悄悄對陳大娘說:“其實讓你那寶貝女應一次客,還愁這點銀子?”
陳大娘道:“我那乖女鐵了心要為冒公子守身。
她可甯肯餓死,也不再應客了。
”沙九畹道:“姐姐是個奇女子。
”
“隻是那冒辟疆是不是流水無情的家夥呢?”沙玉芳說,“要那樣咱宛兒就慘了。
”
陳大娘道:“我也擔心呢。
”
待陳大娘攜着銀子回到家中,單媽也從外面回來,她心怯地從菜籃中拿出二十多兩碎銀子放到桌上。
陳大娘驚異道:“單媽,你的錢早幾個月都貼用了,哪來的銀子呢?”
單媽卻捂住臉發出了唔唔聲,幾個人好不容易才聽清她說的什麼。
原來這些銀子都是她去和那些船夫,馬夫、農夫、皮匠、打鐵匠、木匠之類粗人睡覺掙來的。
董小宛抱住單媽放聲大哭,一家人就抱住一堆哭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