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更有夜行人’。
畢竟仍是老夫子占先了。
”
方濤搖頭苦笑道:“上了年紀的人,遲慮早起,甚至終宵不寐也是常情,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有福氣了。
”
康浩道:“這麼說,老夫子夜裡也沒有好睡了?”
方濤道:“可不是麼,老朽經常深夜才上寐,天不亮就醒,這幾年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康浩接口說道:“晚輩昨夜曾去西院造訪,卻見老夫子睡得很甜,是以未便驚動。
”
方濤說道:“康少俠什麼時候駕莅的?怎麼老朽一點兒也不知道?”
康浩有意把時間說早些,答道:“大約二更左右吧。
”
方濤愕然道:“二更時候,老朽還在房中看書,将近三更才睡,怎的竟未見到康少俠?”
康浩聳了聳肩道:“也許是晚輩聽錯更次了。
”
方濤問道:“少俠深夜光臨,不知有何事故?”
康浩微微一笑,說道:“不瞞老夫子說,晚輩素有擇席之癖,初到一個地方,總得以兩三夜以後才能适應,昨夜轉側難寐,起坐無聊,本欲尋老夫子手談數局,藉消長夜……”
方濤驚喜說道:“原來少俠亦精通奔藝?”
康浩道:“精通談不上,不過略知一二罷了。
”
方濤欣然道:“那真是太好了,老朽平生别無所嗜,唯好此道,難得少俠有此同好,什麼時候倒要領教高明。
”
康浩笑道:“房中棋具都現成,如果老夫子沒有别的事;咱們現在就手着一局如何?”
方濤毫不遲疑道:“既然少俠有興,老朽理當奉陪。
”:
兩人相偕進了書房,取子入座,又互相謙讓了一番,便開始對弈起來。
康浩從師學藝二十年,琴棋書畫均曾涉獵,下不到數子,已看出方濤雖然貌似讀書人,棋力卻有限得很。
于是,他眉峰微皺,頓生一計……
口口口口
一局棋方至中盤,康浩連施殺着,已将方濤苦心經營的一條大龍截斷,卻故意留下一着緩手棋,讓他去揣摸破解之法。
果然方濤雙眉深鎖,陷入一片苦思長考之中。
康浩趁他遲遲不敢落子地時候,忽然用手緊按着肚子,輕聲呻吟不已。
方濤詫問道:“不俠覺得哪兒不舒服麼?”,
康浩搖頭道:“大約夜裡貪涼,此刻有些腹痛,好像要瀉肚子的樣子。
”.方濤道:“少俠如欲方便,盡管請去,這步棋太重要,老朽隻怕還得思考一段時間。
”
康浩故作逼不及待,連聲緻歉,捧着肚子告退出來,反手帶上房門,立即飛步直步院而去。
抵達方濤所居的小屋,隻見那書童正在階前低打掃,房中靜悄悄的,别無他人。
康浩放緩了腳步,含笑問道:“小兄弟,方老夫子起來了沒有?”
那書童停下掃帚,擡起頭來向康浩望望,忽然咧嘴一笑,卻沒有回答。
康浩又問道:“方老夫子在不在?”
一連問了兩聲,那書童才搖搖頭,舉手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張口“哒哒”一陣,接連比幾個手式。
康浩恍然大悟,提高聲音道:“你不會說話嗎?可是有病?”
書童咧嘴而笑,連連點頭不已。
康浩暗忖道:這倒好,碰上個啞巴,還能問出什麼事來?心念一轉,大聲說道:“我來見方老夫子,有事相商,你知不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啞書童把兩隻手一攤,搖了搖頭,意思是不知道。
康浩道:“我有要緊的事,必須找到他,小兄弟,麻煩你尋他回來好嗎?”
啞書童遲疑了一下,卻指指掃帚,又搖搖頭,表示自己現在要打掃工作,走不開。
康浩道:“你去找方老夫子,這兒的工作停一會不要緊,如果有誰責怪,我自會替你解說的。
”
那啞書童猶在躇躊不決,康浩忙取出一塊碎銀,塞在他手中,笑道:“這個賞給你買果子吃,快去吧。
”
啞書童凝目注視那銀塊,嘴角漸漸露出笑意,終于點點頭,将銀子藏進懷裡。
康浩又道:“我剛由東邊院子裡過來,沒有遇見方老夫子。
想必他是往前堡去了,你不必再去東院,隻去前堡尋他就行了。
”
啞書童含笑颔首,放下掃帚,轉身進入房中。
沒多一會,卻見他挾着一個灰布小包,切匆走了出來。
康浩忽然心中一動,忙問道:“小兄弟,你拿的什麼東西?”
那啞書童充耳不聞,奔下台階;徑向月洞門外而去。
康浩見他舉步頗為輕捷矯健,神情也顯得十分詭秘,不禁疑心頓起,雙肩一幌,飛身追了上去,沉聲道:“慢着,把包裹給我看看”
話聲未畢,那啞書童竟突然拔腳飛奔起來。
康浩大怒,猛提一口真氣,身形電閃,直追上前,一把扣住啞書童的肩頭,喝道:“叫你站住,你還敢裝佯?拿來。
”一探手,将那包裹奪了過來。
不料那啞書童卻反手一拳,搗中康浩小腹,同時發足狂奔,一面大聲叫道:“來人呀!有賊!”
康浩沒想到他是裝啞,更沒防他會陡然出手,小腹上那一拳,挨得竟然不輕,彎腰捧腹,幾乎無法站立起來,眼睜睜單見那書童邊叫邊跑,即将轉過矮牆,心裡一急逼得抽出一柄風鈴劍,抖手射過去。
鈴聲劃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