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無主,而且一想到子淵死了,叫我和伯駿住在大屋子裡,我也實在不想,所以就答應了他。
我以為那些金子就是他付的屋價,誰知道過了幾天,他又給了我一大筆錢。
說是屋價!”
我聽到這裡,忙道:“等一等,我有點不明白,你當時就離開了家?”
林老太太道:“是的,什麼也沒帶,抱了孩子,兩個老仆人跟着,我叫他們其中一個,拿了那包金子,就離開了。
”
我道:“這……這情形有點不尋常,是不是?”
林老太太呆了一呆,像是她從來也沒有想起過這個問題,她想了一想,才道:“是的,很不尋常,但當時,一則我心裡悲痛,二則,我感到子淵出事,由這所屋子所起。
如果不是這所屋子中有這個隐秘的地窖,他又在地窖中發現了那冊子,他根本不會離家到什麼蕭縣去!”
我道:“那時,你并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林先生出門,是因為那本小冊子?”
林老太太道:“還會因為什麼?本來,他的生活很正常,但是一發現那本冊子之後,他就變了,忽然之間,要出門去了!”
我點了點頭,林老太太這樣說法是合理的。
林老太太道:“所以,我因為子淵的死,對這所屋子,厭惡到了極點,根本不想再多逗留片刻,我想,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突然離開的!”
我“嗯”地一聲,接受了她這個解釋。
林老太太又道:“我來到門口,計先生追了上來,道:“林太太,請你給我你娘家的地址。
”我告訴了他,他又道:“我可以在這屋子裡住麼?”我道:“屋子是你的了,你喜歡怎樣就怎樣!”計先生倒是君子,他又道:“我可能要在屋子找一找,想找到林先生這種怪異行動的原因。
”我道:“随便你怎樣,你喜歡拆了它都可以!”我就這樣走了!
“我到了娘家,我父母聽到了子淵的死訊,當然很難過,亂了好幾天,我再也沒有到那屋子去,隻派仆人去取過一點應用的東西,去的仆人回來說,計先生一直住在那屋子裡!”
我吸了一口氣,四叔耽擱了一個月之久才回來,除了路上來回所花的時間,他在那屋子之中,至少也住了三個星期之久,在這三個星期之中,他是不是在這屋子裡找到了林子淵當年怪誕行徑的原因了呢?
我心中的疑惑,十分之甚,忙道:“你以後沒有再見過計先生?”
林老太太道:“見過,我已經說過了,過了幾天,他又送了一大筆錢來給我,還抱着伯駿,去買了不少東西給伯駿。
當時,他隻問了我幾句話:‘林太太,林先生的祖上,是當太平軍的?’我道:‘是,要不,他們也不會在長毛營造房子!’計先生道:‘我找到了那本冊子,也看了!’當時我呆了一呆道:‘那麼他為什麼要去找你,去找那塊木料?’”
“計先生回答道:‘他不是要找木料,他是想去找那株樹,可是在他來到以前一個月,恰好叫我們的人采伐了下來,所以,他隻好找木料!’我聽得莫名其妙,實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而且,子淵已經死了,我也實在沒有興趣再去探讨這件事,就沒有再接口。
“計先生這次走了之後,一直到大約兩個星期之後,才又來找我:‘我要走了,林太太你多保重!’我向他道了謝。
“當時,他的神情很怪,好幾次欲語又止,我看出他心中好像有些問題十分為難,我道:‘計先生,我們雖然隻有見過幾次面,但是你這樣幫助我,我十分感激,你有什麼話,隻管說。
’計先生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好的,林太太,請你記着,不論過了多少年之後,如果你知道,有人要出讓一件東西……’”
“衛先生,他當時的話很怪,我隻是照直轉述。
他說:‘是一件什麼東西,我現在也說不上來,但決不會是一件值得出讓的東西,而且要的價錢很貴,這件東西,多半是一段木頭,一塊炭,或者是一段骨頭,也可能是一團灰。
總之有人出讓這樣的東西,你又有能力的話,最好去買了來。
’”
林老太太說到這裡,望着我。
我也莫名其妙,四叔的話,的确很怪。
但是在祁三的叙說之中,我早已知道,四叔一回去之後,再進秋字号窖中,發現了那塊木炭。
當時,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找到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