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喜言差點沒跳起來,敢情這位老先生不是在苦思她的請托,而是依然深陷在他老人家蔔卦解卦的樂趣中從沒回神?太、太過分了!好歹替她想一下好不好啊!她一顆心急得都要焚化起來了耶!
「袁、先、生!您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解卦,但我的漢子可沒那麼長的命等待我!也許他早已魂歸離恨天了,您老就行行好,快些替我想法子變回去吧!如果一個雜毛道士都可以變走我,沒道理您不行啊,是不?!」
袁天綱望着她,歎了口氣道:
「雖說怎麼來,就怎麼去,但終歸得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
你何苦要逆天而行?」
「如何能說是逆天呢?既然天老爺留下一條讓人變來變去的通道,又讓您這樣能預蔔未來的人降世,不也可解說成,隻要知道方法,就不算逆天了嗎?若是老天不許這種事,就不該留下這種路徑的!」反正她就是要回二十一世紀啦!由於太心急了,她竟拽着老先生的肩膀直晃。
将老人家晃得七葷八素。
「呃、呃……姑娘,這、這麼說或許也可以。
」
「什麼『也』可以。
就是可以!絕對要可以!」更加猛烈給他晃。
「是!呃!老夫完全同意。
」非常地識時務。
央道:「你可以先放手,老夫才能仔細推算出你該如何再返回一千年之後。
」
範喜言很快地放手。
恭立在一旁,亦步亦趨地,沒讓袁天綱閃得太遠。
「呃,咳。
」掐指了下。
道:「你是被道法,以及夫婿極其濃重的念力給抛擲到一千年之後,展開了一場奇遇,若老夫沒算錯的話,恐怕也是你投胎轉世過後的夫婿又以相同的念力,将你送回來。
」
「啊!那常奇偉真是我休掉的丈夫所投胎轉世?!」她大訝!不可思議!「難怪他吼我『消失掉算了』之後,我就回來了。
他有邪術不成?!」
袁天綱搖頭:
「人的念力雖然可以帶着轉世,但不至於強到變成法力。
隻不過他那『消失』的念頭被道士以生命加持,才能延伸到那麼久以後。
」
「那如果我現在去叫前夫祈念我再度『消失』呢?可行嗎?」
「不成的。
已沒那個時機了。
」袁天綱見範喜言又要伸出雙手,他連忙道:
「你現在唯一能回去的方法,就是在另外一個地方,有人真心要你回去。
如果當初要你『消失』是一種惡念,那現在就需要有等量的善念來開啟你的時空之途。
」
「善念?」不解。
「嗔、癡、愛、怨,乃四大執念。
先前送走你的是怨念,那現在你需要的便是『愛』這種善念。
如果有人非常誠心地祈求你回去,那你就會有機會回去。
」
範喜言急了!
「但,我那漢子現在昏迷不醒啊!我怎麼被他給『念』回去呢?何況、何況他要是一直沒用這種『念』來引我回去,或假使我回去了,卻是幾十年以後呢?我、我——」雙手一伸,可惜沒抓着老先生的衣領,但——
卻是抓住了他的胡子。
「哎、咳!哎——姑娘,這并非老夫……哎哎……可以幫得上忙的,你……抓着老犬的……胡子也沒用啊!」痛……痛啊!
她放手,軟在地上。
二天來的心焦,化為盈盈的淚,溢流了出來。
「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的。
我還沒告訴他,我愛着他呢!而且、而且我已得回自由之身,我要嫁他啊……我……咦?我……」天!她正在消失。
在袁天綱驚奇的瞠目下,她漸漸化為透明,漸漸被一股力量吸引、飛升,她、她……是否将要回二十一世紀了?!不!她需要更多的确定——
「袁先生!如果我去錯了地方,該怎麼辦?!」
袁天綱也緊急回神——
「範姑娘,你還沒告訴老夫,咱們大唐會出現女皇,是真亦或是假?」
「回答我呀!我去錯了地方該怎麼辦?」她好心急,身影隻剩一點稀薄模樣。
「回答老夫啊!這卦象是否為真?」他比她更心急——
然後,在呼呼喊喊中,她消失,他跳腳。
範喜言回到了楊敦日的懷中;帶着一份休書。
袁天綱帶着滿滿的遺憾與疑惑,繼續研究預蔔出的卦象。
算不出範姑娘歸屬到哪裡去,但,至少知道,那必定是個适合她的地方吧?!
世間事,可真是無奇不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