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瑪一下子被拽到了回憶中,回應的時候聲音裡也似乎有着些微不一樣的含義。
為她自己的火苗而做的花朵身份标志。
想想吧!但想到這裡,她既悲傷又憤怒。
她在想為什麼我要想這個。
“否則,灌木叢會不曾接受我。
”達瑪說。
她選擇了這樣的動詞時态,很有意思。
帶着口音的加拉赫語不難理解。
很明顯她下意識地調整了口音,以便她的聽衆能聽明白。
好聽力。
用幾秒鐘去看一看,聽一聽,然後做出調整,讓别人能聽懂自己的話。
多數人類很快就會采用的非常古老的交流形式。
歐德雷翟認為這種行為從根本上說是種保護措施。
不想被當作是異類。
這種對外界做出适當調整的性格特征是刻在基因裡的。
尊母并沒失去這個特征,但這是個弱點。
下意識中采用的調性并未被徹底掩蓋住,而這種調性會透露很多信息。
盡管她有着堂而皇之的自負,但達瑪聰明且自律。
應該懷着愉悅的心情得出這個觀點。
刻意回避她的優點是毫無必要的。
達瑪在院子邊停了下來,歐德雷翟走到此處也不動了。
她們幾乎是在肩并肩地站着,歐德雷翟向外望着花園,被那種幾乎是貝尼·傑瑟裡特式的樣子驚呆了。
“盡管說出你的觀點。
”達瑪說。
“作為人質,我有什麼價值?”歐德雷翟問道。
那種橘色的光斑暴漲!
“你顯然問過這個問題。
”歐德雷翟說。
“繼續。
”橘色慢慢消退了。
“姐妹會有三個人可以代替我。
”歐德雷翟用她最具穿透力的目光盯着對方,“很可能我們會互相摧毀,最終隻能夠兩敗俱傷。
”
“對付你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小心橘色!
内心的警告并不能改變歐德雷翟的心意:“但是捏死我們,你的手也會潰爛,最後,疾病就會吞噬你。
”
沒有具體的細節,就不能說得更清楚。
“不可能!”眼神裡透着橘色的怒火。
“你以為我們不清楚你們是如何被你們的敵人驅趕至此的嗎?”
這是最危險的一着險棋。
歐德雷翟觀察着這着棋是否生效。
陰沉着的臉并不是達瑪唯一的反應。
那種橘色消失了,這使得那雙眼睛平淡、沉悶,反而和那張陰沉的臉形成了奇怪的反差。
歐德雷翟仿佛聽到了達瑪的回答一般點了點頭:“那些人已經把你們趕進了死胡同,我們可以讓你們在這些人面前不堪一擊。
”
“你以為我們……”
“不是以為,我們知道。
”
至少,現在我知道了。
這個信息既讓她欣喜又讓她恐懼。
是什麼讓這些女人也不得不屈服?
“我們隻是在積攢力量好去——”
“好返回到那個你們注定将被粉碎的競技場上去……在那裡,即使人數占優也無濟于事。
”
達瑪的聲音又退回到了那種柔軟的加拉赫口音,歐德雷翟很難聽明白:“這麼說他們找過你們了……而且還提出了價碼。
多麼愚蠢,竟然信任……”
“我沒說我們信任。
”
“如果勞格諾……”她點頭示意她說的是屋裡的那個助手,“……聽你這麼和我說話,你會在我來得及警告你前就被殺掉。
”
“我很幸運,這裡隻有我們倆。
”
“别總指望這個。
”
歐德雷翟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望向那座建築。
對工會設計風格做出的改變顯而易見:正面長長的一排窗戶,用了很多異國情調的木料和寶石。
那是财富的象征。
她的窮奢極欲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隻要是她想得到的,隻要是這個社會可以提供出來的,沒有不在她面前屈從的,沒有敢拒絕她的。
除了返回到大離散中的自由。
達瑪牢牢地抓着她那流亡終将結束的幻想不放手,抓得多麼牢固。
能把這股力量驅趕回舊帝國的,又是什麼樣的力量?為什麼是這裡?歐德雷翟不敢問。
“我們去我的住處繼續這場談話。
”達瑪說。
終于,要進入蜘蛛女王的巢穴了!
達瑪的住處有點讓人困惑。
地闆上鋪着好幾層地毯。
她脫掉涼鞋,光腳走了進去。
歐德雷翟緊随其後。
看看她腳外側那層角質層!那是保養良好的危險武器!
讓歐德雷翟感到困惑的不是柔軟的地面,而是房間本身。
一扇小小的窗戶俯瞰着精心修剪的綠植花園。
牆上沒有挂飾,也沒有照片,同樣沒有任何裝飾。
通風口欄杆在她們進來的門上投下了一條條陰影。
右邊還有一扇門和另一個通風口。
兩張灰色軟沙發。
兩張黑得發亮的小邊桌。
還有張金色調的桌子,比剛才那兩張稍大,上方有綠燈閃爍,說明那裡是控制區。
歐德雷翟認出了精美的矩形輪廓,那是鑲嵌在金色桌子上的投影儀。
啊哈,這就是她的工作室。
我們是來工作的嗎?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