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開始将枝條編成他記憶中的形狀。
埃爾曼看到了說:“等你玩夠了之後,可以幫我們在田裡幹點活。
”
埃德加做的是一個窄頸的大籃子。
它的原理跟那一汪水池一樣,魚容易進來,卻很難出去——如果真有用的話。
那天傍晚,埃德加做好了籃子。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走到酒館的糞堆旁,看看有什麼他能用作誘餌的東西。
他發現了一隻雞頭和兩隻正在腐爛的兔腿。
他把它們放到籃子最底下。
為了讓籃子穩固,埃德加還向裡面加了一塊石頭,然後把捕魚籃沉到他挖的池子底下。
他強迫自己不去時不時拿出籃子來看,而讓籃子在那裡放了二十四個小時。
第二天早上,埃德加離開農舍的時候,埃德博爾德說:“你去哪兒?”
“去看我的漁網。
”
“你之前做的就是這東西嗎?”
“我不知道有沒有用。
”
“我也去看看。
”
埃德博爾德、埃爾曼和抱着孩子的克雯寶跟着埃德加。
埃德加蹚進水裡,水深到他的大腿。
他不确定自己把籃子沉到哪兒了。
他得彎下身體在泥土裡摸索幾下。
籃子甚至可能在夜間移動了。
“你把它弄丢了!”埃爾曼嘲諷道。
埃德加不可能弄丢它,這個池子沒那麼大。
但下一次,他會用一個浮标來标記位置,也許在籃子上用繩子系一小塊木片,讓木片浮上來漂在水面上。
如果有下一次的話。
終于,埃德加的雙手觸到了籃子。
他在心中默默祈禱。
埃德加摸到了籃子的頸部,于是他把籃子倒轉過來,讓籃子口處于上方,然後,他往上一提。
籃子似乎很重。
埃德加擔心它有可能陷在了泥土裡。
他用力一拉,将它拉上了水面,水從枝條編織的小洞口裡湧了出來。
水流光之後,埃德加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籃子裡面的東西——滿滿的鳗魚。
埃德博爾德高興地說:“看看啊!”
克雯寶拍着手說:“我們有錢了!”
“這個辦法有用。
”埃德加帶着驕傲的滿足感說。
這一大籃子東西能讓他們好好地吃上一周或更長的時間。
埃德博爾德說:“我還看見裡面有幾條河鳟,有些小一點的魚我認不出來。
”
“小魚可以作為下次的誘餌。
”埃德加說。
“下次?你覺得每周可以這麼幹一次?”
埃德加聳聳肩:“我不确定,但我看不出來為什麼不可以。
甚至每天都可以。
河裡的魚數不勝數。
”
“我們吃也吃不完了!”
“然後我們可以賣一些換錢,然後用換的錢買肉吃。
”
埃德加肩上扛着籃子,他們走回屋子裡。
埃德博爾德說:“奇怪,之前怎麼沒人這麼幹?”
“我猜是因為之前這農場的人沒想到這一點。
”埃德加說。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地方的人也不至于餓到要試這種新點子。
”
他們把魚倒進一大盆水裡。
克雯寶将其中一條大魚洗淨、去皮,然後放到火上烤,作為早餐。
布林德爾吃掉了魚皮。
他們打算正餐吃鳟魚,其他魚則用來熏烤。
鳗魚可以挂在屋裡的木椽上,留着冬天吃。
埃德加将小魚放回籃子裡作為誘餌,然後将籃子重新放進水池。
他好奇第二次會有多少收獲。
即便有今天的一半多,他也能賣出一些。
埃德加坐在那裡盯着溝渠、河岸和水池。
他解決了洪水的問題,甚至可能确保這家人在可預見的未來裡不再挨餓。
他好奇的是,自己為什麼不高興。
不久,埃德加就找到了答案。
他不想當個漁夫,也不想當農民。
當他夢想自己未來的生活時,他從來沒有設想過自己的偉大成就是做捕魚籃。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鳗魚,在籃子裡遊來遊去,卻沒有看到那個窄窄的出口。
埃德加知道自己有某種天賦。
有些人可以去戰鬥,有些人可以背誦一首持續好幾個小時的詩歌,有些人可以依靠星星的指引駕駛船隻。
埃德加的天賦與形狀有關,與數字有關,是對重量和壓力、壓強和張力的直覺把握,這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天賦類别。
曾經有段時間,埃德加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出類拔萃的,所以他時而會對他人,尤其是比他年長的人造成冒犯,他會說:“這還不明顯嗎?”
他能看到某些東西。
他想過多餘的雨水會從土地流進他的溝渠,從溝渠流入河中。
于是他的想象就成真了。
埃德加還可以做更多的事。
他做過一艘維京船、一座釀酒房和一條排水渠,但這隻是開始。
他的天賦必須有更大的用處。
他知道這一點,就像他知道魚會落入籃子裡一樣。
這是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