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奇頗有同感地說:“好在隻有費雲和露娜見過你……哦,對了,方老弟可知道,通知我趕去‘東方大飯店’的是什麼人?”
方天仇想了想說:“大概是萬大海,一個很四海的江湖朋友,今天我曾在他那裡落過腳。
”
“那人靠得住嗎?”孫奇急問。
“我想不成問題。
”方天仇很信任地說:“我已經關照過,要他千萬保守秘密的。
”
孫奇這才放心,遂說:“那麼我們隻要通知林廣泰,要他那方面的人跟我們密切合作就行了。
”
方天仇把頭一點,鄭重其事說:“所以我堅持必須親自去見林大哥,當面把一切解釋明白,才能使他消除這一層誤會。
”
孫奇“嗯”了一聲,然後說:“方老弟剛才說有幾點必須顧慮,這是一點,其他的呢?”
方天仇整理了一下思維,接着說:“其次是我們要密切注意對方的動靜,必要時不妨設下圈套,誘出那個冒牌的家夥來,我才能有機會冒充他混進‘勒索公司’。
”
孫奇靈機一動,興奮地說:“這個不難,莊德成昨夜隻寫了個字據給金玲玲,正式出讓‘銀星’的手續還沒有辦妥。
可以叫莊德成再提出條件,辦手續時也要方老弟在場,這樣對方不是非派那冒牌的家夥出面不可?”
“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才可以這樣做。
”方天仇說:“如果我的判斷不錯,隻要我死裡逃生的消息能不走漏,早晚他們會派出那冒牌貨,混進林大哥的圈子!……”
“那他就是自投羅網了!哈哈!……”孫奇大笑起來。
方天仇并不太樂觀,他已身曆其境,深知“勒索公司”這個龐大的組織裡,并不乏詭計多端的人物。
要想使他們上鈎,倒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必須有人作内應,始能事半功倍。
因此他想到了金玲玲,如果她真有改邪歸正的心意,那就是最适當的人選。
當他提出這個問題時,孫奇也無法作肯定的答複。
雖然金玲玲暗助方天仇逃生,并不能确定她的真正意圖,也許她是看出了“勒索公司”對她不予重用,而且也不太信任,才故意放個交情,在必要時留個退步。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在沒有完全絕望之前,自然還得盡量争取那個組織信任和重用的機會。
不到萬不得已,她哪敢表明态度,貿然答應做警方的内應。
同時,到目前為止,方天仇也隻能判斷出,“勒索公司”的大本營,可能是在附近的一個小島上,但港九之間,以及附近海上的島嶼,大小何止數十個,除非一個個地調查,根本無法确定是哪一個。
真正無法确定他們的根據地,又怎能跟金玲玲取得聯系?
“反正金玲玲早晚會出面,跟莊德成辦手續的。
”方天仇終于說:“到時候我們再見機行事吧!”
孫奇也沒有更好的主意,隻好點點頭,表示同意方天仇的意見。
正在這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孫奇還沒來得及去接聽,方天仇已走向門口說:“我先走一步了。
”
孫奇欲阻不及,隻得搖頭而歎,随手抓起了話筒:“孫探長辦公室。
”他向對方說。
“孫探長嗎?”對方是林廣泰的聲音,他大概已獲得費雲的報告,語氣顯得很不客氣:“聽說老兄利用職權,硬把方天仇帶回警務處了?”
孫奇勉強笑笑,婉轉地說:“林兄不要誤會,職權是另外一回事,主要的是我不能明知将要鑄成大錯,而袖手旁觀,不出面阻止,所以才把方老弟帶走。
”
“孫探長這話是什麼意思?”對方怒問。
孫奇仍然心平氣和地說:“很簡單,在那種拔劍張弩的緊張局面下,我要不趕去阻止,其中必然有一個傷亡,無論死傷的是方老弟,或是費經理,都将造成不幸。
而我又不能裝聾作啞,任憑兇手離開現場不加以拘捕,所以……”
“所以你就帶走了方天仇?”林廣泰忿聲問他。
“以當時的情勢而論。
”孫奇說:“那是避免流血事件的唯一辦法!”
林廣泰突然冷笑說:“孫探長果然是明智之舉!不過兄弟得說明一下,咱們的兄弟都是以生死論交的,義之所在,從不顧慮本身的利害。
今天方天仇撞在費雲的手裡,他就是承擔兇手的罪名,也會為我幹掉那不仁不義的家夥!”
“林兄真的認為方老弟是那麼不仁不義?”孫奇故意問了一句。
“事實俱在!”林廣泰斷然說:“難道孫探長還要我把他的罪狀再背誦一遍?”
“那倒不需要。
”孫奇鄭重說:“剛才我跟方老弟已經詳談過,明白了一切真相,如果林兄能夠冷靜一下,我願意把内容奉告……”
“不必了!”林廣泰斬釘截鐵地說:“現在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請孫探長立刻把方天仇交給我,否則我姓林的将不顧一切後果,決定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