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一番。
袁本初明明早就想奪取冀州,想奪人之地就去奪好了,幹什麼要搞得這麼虛僞做作呢?逄元圖也真能投其所好,有話就快說呗……曹操想着想着,覺得眼前有點暈。
他昨天收到陳留來信,卞氏又給他生了個兒子,高興得一夜未睡,與夏侯兄弟暢飲一番,此刻實在是困得利害,強打精神睜着眼,竭力忍着不要打哈欠。
“孟德……孟德……”袁紹連叫了兩聲。
“哦?”曹操一激靈,趕緊眨眨眼打發睡意,“将軍有何吩咐?”
“孟德以為冀州之事應當如何?”
曹操心裡膩味透了,但還得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道:“末将以為元圖之言極是,占據冀州實乃無奈之舉,合情合理無損大義,将軍不必多慮。
”袁紹滿意地點點頭,又問:“景明,你說呢?”
張導忙拱手道:“在下也贊同此議,因讨賊而取地,不為不義。
”
“子遠,你贊同奪取冀州嗎?”
許攸也随之作出了肯定的答複……
袁紹就是這個樣子,每行一件事都要讓親信部下紛紛表态,務求冠冕堂皇名正言順。
說好聽的這叫集思廣益謙遜納谏,說不好聽的這就是虛僞。
曹操頗不喜歡他這樣的作風,但有時還是禁不住佩服袁紹的老謀深算,而且每逢袁紹搞這一套的時候他總是積極配合,畢竟現在是寄人籬下!
連問了五六個人,都表示贊成,袁紹終于露出了真實嘴臉,問逄紀:“雖然取冀州不是不可,然冀州兵士強悍,而我軍饑乏,若戰不能勝,就算渤海也不能保,将無容立之地。
元圖可有妙計?”
“我有一計可保将軍不費一兵一卒坐收冀州。
”
“快快請講。
”袁紹眼睛一亮,盡力矜持着不要露出笑容。
逄紀起身踱了兩步,撚着翹起的小胡子道:“韓馥羊質虎皮懦弱之人,坐擁冀州之地實在不堪其位。
今有冀州部将麯義謀叛,韓馥赴安平讨之未勝,此乃内憂。
咱們隻需再給他制造一個外患,韓馥必然肝膽俱裂,到時候再派人以言辭說之,必能使其将冀州拱手相讓。
”
“那這個外患應該怎樣制造出來呢?”
“引公孫瓒出兵。
”
曹操聽逄紀道出公孫瓒這個名字,心中頗感厭惡。
公孫瓒字伯珪,遼西令支人,本小吏出身,曾從盧植遊學,舉孝廉為遼東長史。
幽州之地多鮮卑、烏丸侵擾,公孫瓒勇猛過人,騎一匹白馬,手持雙頭長矛與胡人多次交鋒,殺得鮮卑、烏丸聞風喪膽,因此升任涿縣縣令。
後來漁陽張純、張舉造反,禍連烏丸之衆,公孫瓒戡亂有功,晉升至中郎将,封都亭侯,但此後他與幽州牧劉虞漸漸産生了矛盾。
劉虞對于鮮卑、烏丸主張懷柔安撫,而公孫瓒主張殺戮威懾,一個不停招降,一個不停攻打,兩者因為公事險些鬧得互不相容,公孫瓒帶着一萬多兵屯駐北平自行其是,不尊劉虞調遣。
後來董卓進京,為了占據太尉之職,遙尊劉虞為大司馬,公孫瓒也随之水漲船高晉升奮武将軍,封薊侯。
曹操是袁紹私自表奏的奮武将軍,而公孫瓒是董卓打着朝廷旗号冊封的奮武将軍,每當想到有一個人與自己官位一樣還更名正言順,曹操的心裡便不是滋味。
逄紀笑呵呵繼續講:“将軍宜使人馳書公孫瓒,誘其南來奪冀州。
公孫瓒甚有慣戰之名,隻要他一到,韓馥内憂外患必然恐懼,到時候咱們再派人說之以利害,為陳禍福,我料韓馥必然遜讓。
于此之際,可據其位。
”
“此計看似絕妙,卻有後患。
”劉勳站了起來。
他乃袁紹為西園中軍校尉時的司馬,後來率殘兵逃出洛陽投奔袁紹,被任命為虎牙都尉,可謂袁紹的心腹老部下,“公孫瓒骁勇善戰,胡人尚且不敵,喻為‘白馬将軍’,所帶精銳之騎号為‘白馬義從’,若招引此人至此,雖得冀州亦不能安,是除狼而招虎也!”
“冀州不得,則糧草難濟寸步難行,唯有此計可速取冀州以定軍心。
”逄紀說着揣起手譏諷道,“身為戰将自當披堅執銳奮勇擋敵,你卻長他人氣勢滅我軍的威風,也忒短志了!”
“你……”
“好啦好啦!”袁紹趕緊打斷劉勳的話,“子璜莫急,元圖的話頗為有理。
目前局面,隻可見機行事,為求補給先取冀州再說吧。
”
他這麼一講,劉勳隻得忍氣落座;逄紀得意洋洋道:“為保妥當,将軍還可拉攏麯義歸為部下,共謀韓馥。
”
“甚好。
”袁紹連連點頭,臉上始終矜持着,又環視諸人,“公孫瓒起兵之後,何人願意遊說韓馥,使其出讓冀州?”
“屬下願往。
”西邊站起一人,乃是新近投靠來的颍川荀谌。
袁紹頗為重視颍川荀氏之名,見是他主動請纓,特意起身拱了拱手道:“友若賢弟,那就有勞你了。
”
曹操坐在對面瞧得分明,隻見許攸微微瞥了荀谌一眼,又補充道:“此事一人恐不能及,在下保薦張景明共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