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三人之所以能夠逃出洛陽,是早經過周密計劃的。
牛輔捷報傳來那一刻,曹操就料到董卓會召集諸将痛飲,這正是金蟬脫殼的大好時機。
袁術也在馮芳進城之際,剃去胡須扮作親兵随之混出,守門官兵絕料不到堂堂後将軍會做此打扮,也沒有發現。
最難逃過的實際上是營中的眼線。
對于這些人,曹操三人耍了點兒手腕。
傍晚時分,曹操與部下軍官聊天,偶然說起晚上可能會有酒宴,便以此為借口前往各營找諸将相問。
開始時還有人尾随觀察,隻見他往徐榮、胡轸、楊定等各處聊天,沒完沒了皆是閑話,也就掉以輕心不再跟着。
曹操就這樣信馬由缰各營探望,卻是越走越遠,漸漸混到了洛陽城廂駐軍的外圍。
曹操走後半個時辰,馮芳也帶着扮作親兵的袁術出發了,他倆逢人就問曹操在哪兒,而且聲稱營裡幾個小校因為分糧不均的事情吵鬧,要叫他回去處置。
他倆說說笑笑一路找着曹操,冠冕堂皇也摸到了外面。
這是十一月,天黑得甚早,三人會合之際太陽已經落山,他們立刻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離開洛陽并不意味着安全,因為涼州李傕、郭汜等部四處劫掠,隻要不逃出河南之地随時可能碰到這幫禽獸。
而就在身後,董卓或許已經察覺,追兵說不定已經出發。
唯一的辦法就是壯着膽子往前跑,不停地跑!就這樣,三人趁着朦胧的夜色,馬不停蹄向東逃去,整整一夜的工夫,誰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也不知行了多久,說不清跑出去有多遠,直覺薄霧退盡天将破曉,曹操匆匆把馬勒住:“停下!停下!”
“怎麼了?”馮芳趕緊拉缰繩,問道:“有什麼動靜嗎?”袁術的坐騎比不上他二人的,在後面緩緩停下,連人帶馬都是籲籲直喘。
“眼看天快亮了,咱得把衣服換了。
”曹操跳下馬來便摘盔卸甲,“這麼跑下去不行,幹糧有限,又沒有草料,累死也走不脫。
咱們索性換上便服,揀小道慢慢走,若遇莊戶人家也好打饑荒。
”馮芳也随之解甲:“好是好,不過要是董卓傳檄州郡,這一路上也未必容易混過。
”
“我可不怕,我現在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逃兵。
”袁術扮作親兵的樣子,根本沒有铠甲,也未帶其他裝束,“現在我連胡子都沒了,即便畫影圖形都不一樣,誰能想得到是我。
”說着自馬背下來,活動了幾下腿腳,面向正東方道,“你們趕緊換吧,天快亮了,農人起得早,要是瞧你們這副模樣豈不紮眼?”
曹操也望了東面一眼:真美啊!前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還未升起的太陽給大地勾上了一道金邊,新的一天總算來到了,充滿生機和希望,那茫茫夜色中的恐懼似乎可以結束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還在逃亡的路上,絕不能掉以輕心,趕緊把铠甲往地上一丢,換上包袱裡的普通衣服。
“咱倆的铠甲怎麼辦?”馮芳也已經換完了。
“舍了吧,留在身邊礙手礙腳的。
”
“可惜了……”馮芳似有不忍,但帶在身邊被人瞧見也是麻煩,隻得随着曹操将它們扔到了荒草叢中。
曹操一回頭,瞅見自己的大宛馬,不禁打了個寒戰:“咱們的馬也得裝扮裝扮。
”
戰馬裝飾頗多,不似民間之物,尤其是武官的坐騎更為講究。
曹操忙将銮鈴摘去,又拆掉赤金的單镫,在地上抓了幾把土均勻地塗在馬身上。
于是棕紅的大宛馬,變成了灰色,隻是高大雄壯的身軀改變不了。
三人收拾完畢,趕緊離了驿道馳入鄉間小路。
約莫又行了一個多時辰,已是天光大亮。
費了好一陣光景,才在荒僻之處尋了一個莊戶,坐在人家井邊喝了點水又飲了飲馬,細一打聽,再往前不遠,就是中牟縣界了。
曹操不禁大喜,見農人遠去,笑道:“咱們這一夜,瘋魔般地趕路,不想已到此地。
隻要出了河南,董卓便抓不到咱們了。
”
“你可不能高興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