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眼睛卻一眨不眨:“老人家你送來的東西做工精緻,咱們一夜之間根本沒辦法仿出來,你若是非要胡鬧,咱們去官府評理去。
”
聽了這話,原本殺氣騰騰舉起拐杖要打人的老人放了手,勉強擠出笑模樣:“好,算你們厲害!”說完也不等姚掌櫃開口,他便立刻帶着匣子走了。
見到老人離去,姚掌櫃這才後怕地拍了拍胸脯,道:“連我都差點着了道兒,你可真是有能耐!”
王恒憨厚地笑道:“這玉器……我們村子有好多人在仿,還有大商人千裡迢迢來收購,我家也有學做過一兩件,卻因為手藝不到家交不出貨,不得已隻能回去種地……見得多了,也容易分辨,若說書畫這些我是一竅不通,隻有玉器……還能撞點大運。
”
姚掌櫃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輕人,果然有前途。
”說完,他對江小樓賠罪道:“小姐,都是我的不是,今天老眼昏花,竟然沒能瞧個真切!”
江小樓目光如水,在他面上淡淡拂過:“老馬失蹄也是常事,不必放在心上。
”
姚掌櫃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等他們二人離去後,一直在屏風後的郦雪凝才走出來,問江小樓道:“你看明白了嗎?”
江小樓面上的笑意愈見深濃:“看明白了。
”
郦雪凝卻充滿困惑:“這事兒……我越瞧越不對勁,這個王恒,看起來憨厚老實,做事也勤快認真,今天還幫咱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應該是個靠得住的人,可我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
王恒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對勁的,但就是太正常了,郦雪凝覺得他隐隐透着一種古怪。
江小樓卻淡淡道:“遼州出産玉石,很多人都去購買,可每年産量有限,便出現了許多仿玉,仿得好的,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當年我父親曾經提起過,越是窮鄉僻壤,越藏着做假玉的大師傅,一定要格外小心這種東西,買不好就會傾家蕩産。
王恒所說的一切,都對得上……”
郦雪凝臉色蒼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讓他們離開吧,也好過惹出什麼是非來。
”
江小樓神情極為幽靜:“即來之則安之,都已經把他們收留下來了,現在再趕他們走——不覺得太晚了嗎?這對夫妻,我另有用途。
”
雪凝不由擔心這舉動過于冒險:“我心裡總是惴惴的,也許這不是個好主意。
”
江小樓冷笑:“進了我這鋪子,就别想輕易離開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是為何而來。
”
月底算賬的時候,江小樓特意封了一個大紅包給王恒,王恒十分高興地對着她千恩萬謝。
江小樓表現出對王恒的信賴,并且提出要留他下來,長久在鋪子裡做個夥計。
見成功取得了江小樓信任,王恒明顯松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江小樓特意擺了一桌酒席,把鋪子裡所有人都集中起來。
姚掌櫃喝了幾杯酒,不多時便滿面通紅,興緻極高。
江小樓微笑道:“我接手這家鋪子隻有一個月,可是利潤卻比上月長了兩成,這都是各位努力的結果。
按照道理說,我應該感到十分高興,可惜……”說到這裡,她的目光環視所有人一圈,笑容慢慢淡去:“可是昨天我去求了一卦,道長說我今年命犯小人,博古齋藏有禍患。
”
姚掌櫃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衆人一片嘈雜的議論之聲。
江小樓的目光最終落到了王恒的身上,王恒也強作鎮靜看着江小樓,身子卻不由有些發抖。
姚掌櫃心頭警醒,連忙道:“小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小樓笑道:“我的意思,姚掌櫃不清楚嗎?這鋪子有人吃裡扒外,不按規矩辦事——”
姚掌櫃咽了一口唾液,強自鎮定:“這——不至于吧?”
江小樓突然揚聲:“王恒,你怎麼說?”
王恒憨厚的面孔變得震驚:“小姐……我、我可不知道。
”
所有人都秉住呼吸,神色異樣地望着這一切。
難道小姐說的人,就是王恒?!
江小樓垂下的睫毛投落兩道陰影,顯得格外靜谧:“從你進了鋪子,也有大半個月了吧,難道就什麼都沒發現麼?”
王恒的腦門上已經湧出豆大汗珠,手指瑟瑟發抖,幾乎連腿腳都開始發軟。
江小樓道:“這個人吃着我的飯,拿着我的銀兩,卻和外人串通起來欺騙我,你們說,我該不該把他揪出來?”
衆人都看向了王恒,王恒幾乎都不敢擡起頭,隻覺得後背全都濕透了。
“來人,把他綁了!”江小樓揚起臉,纖長的手指直直向當中一人。
王恒隻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抽空了,眼前發黑,心跳如鼓。
然而下一瞬間,姚掌櫃驚叫起來:“小姐!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是剛剛接手鋪子不假,可也還輪不到你和别人聯手耍詐來騙我。
什麼玉中珍寶,不過是你想要從中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