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繞着他的世界打轉是悲哀,停止繞着他的世界也是悲哀,那麼,是不是至少有他,就近看管她會好一點呢?
進公司以來,她可以說是全勤的好員工,從來沒有因為任何原因遲到、早退,可是在聽到沈孝培的午餐邀約時,她頓時想逃得遠遠的。
單隻有沈孝培的邀請,原本就讓她抗拒,再加上那個男人……安韶荭心頭狠狠一抽。
這些年不是沒聽說過他的消息,在同樣的圈子工作,他的表現又出奇亮眼,隻是他長年不在台灣,她所屬的公司,在廣告圈還未成氣候,她根本不認為他們會有什麼交集。
突然重逢,殺得她猝不及防,一時逃避,并非她不争氣,隻是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作好心理準備,才能平心靜氣地和他共事。
沒錯,她隻是需要一點時間,僅是如此而已。
開始動手收拾包包,安韶荭沒有留意到,門邊一道眼光,默默注視了她多久,當她擡頭準備找沈孝培告假,冷不防跌入一雙墨黑幽潭之中。
“提早下班?”嘴角噙着似有若無的笑,路宙翼明知故問。
富含磁性的嗓音,曾是輕易迷醉她的天籁之音,領教過美妙下的狠心後,再熟悉不過的音頻,能瞬間冷絕她任何心思,差點失足在幽潭之前,安韶荭回過神來,眸中閃過一絲狼狽。
她擺明了不想理他,路宙翼也不動怒,自顧自走進來,一派怡然地打量她的辦公室。
沒有不必要的擺設造景,桌面上一塵不染,除了文具和資料外,沒有其他私人物品,從前的她,理該不愛這樣的單調乏味吧?
“隻要有能力,新時代許多失婚女性,都能把自己打點得比過去還好,為出一口氣、也為證明存在價值,你有能力又還年輕,卻是我看過離了婚以後,把自己搞得最糟的女人。
”路宙翼像在陳述今日天氣一般自若的口吻,聽在安韶荭耳裡,是針紮似的難受。
敢情他是特地來挑釁她的?安韶荭咬牙切齒,“你少自以為是了!我過得很好。
”
“喔!是嗎?”
路宙翼輕輕的一挑眉,安韶荭腦袋裡的神經線被撩撥欲斷。
“是!我很好。
”她定定強調,本能閃避他的眸光不經意透露心虛。
路宙翼依稀記得幾年前,一張眼巴巴追逐着他身影的清麗臉龐,記憶模糊是因為得到又失去後,才赫然驚覺那癡癡的視線。
他傷了她,後來,他滿心後悔傷了她……
乍見到她的當下,他故作淡然鎮定,其實内心波濤洶湧。
原以為他重傷了她的心以後,她會遠走他鄉,反倒是他因為受不住煎熬,用龐大的工作量壓榨自己心思,之後才發現緣份弄人,她一直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重逢見到的是一張神采奕奕的臉,或許他能甘于獨自懷抱不舍、遺憾,大方獻上祝福,可是五年多了,眼見她受的傷,似乎完全沒有結痂的迹象,他試着壓抑封存的情感,好像蠢蠢欲動想破繭而出。
路宙翼久久不語,兀自望着她出神,安韶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他的心思,她無暇煩惱日後和他共事的問題,眼下她是一秒都不想與他共處一室。
那些她苦苦提醒自己遺忘的過去,快要沖破記憶的封鎖,努力那麼久,好不容易才構築今日這等規模的心牆,豈能容得一時猝不及防而功虧一篑?
安韶荭抓了包包就要離開,路宙翼在她跨出辦公室前,忽然開口,“為什麼要逃?是不是怕我對你的影響力仍舊不容小觑?”
安韶荭背對着他的身子一僵,拼命想忽略的感受教他一語道破,她心頭湧上滿滿苦澀。
他不是她,怎麼可能了解她所承受的悲傷心痛?他簡單幾個音節組成的問題,是她極力想痊愈而不得的心酸無力……
他是想用激将法嗎?用意為何?她已經還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