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但也相當挫敗。
當她與難以安眠的幽魂對談時,不禁聯想起以前馬以爾所說的『神志不清的鬼魂』;她隻能勸告他們試着往『更高的領域』前進,不要繼續幹擾人類。
那是她唯一說的出口的谘詢,但有時候她不免感到恐懼,唯恐自己可能把那些鬼魂逼出他們唯一擁有的存持管道。
萬一死後什麽也沒有,那些飄蕩無依的鬼魂隻是無法接受自己的死亡,那他們還能到哪裡去?這麽一想簡直太恐怖了,鬼魂不過是終極黑暗到來之前的混濁光爆。
無論如何,潔曦還是解決不少鬧鬼的案例。
生者的解脫讓她告慰。
她滿意於自己刺激特殊的生活方式,就算是再棒的東西要拿來與之交換,她也不會拱手交出。
嗯,幾乎所有的東西。
但是,如果瑪赫特出現在她的玄關,懇切的要求她一起回到索諾瑪莊園去整理偉大家族的譜系,她可能二話不說就抛棄一切而去。
有一回,組織内的某些文件使她開始對偉大家族的存在感到疑慮。
在繕寫文件的時候,她注意到泰拉瑪斯卡常年觀察許多個『女巫家族』;這些家庭的财富建立與某個與之結交的精靈。
目前就有一個正被觀察的家族,他們的特色在於,每一代都有一位掌門女巫。
根據紀錄顯示,這位女巫能夠操控超自然的力量,為自己的家族或取财富榮華。
這樣的力量應該是由血脈傳承而來,不過目前尚未有定論。
有些家族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自身的曆史,更别說是回溯到十二世紀、女巫剛開始大發異彩之時。
雖然組織努力要聯系上這些家族,但通常都會受到阻繞,而且接踵而至的危險太大,所以無法追輯下去。
畢竟,這些女巫能夠施行真正的黑魔法。
由於過於震驚,有好幾個星期她什麽事也做不了。
她無法忘卻關於女巫家族的種種描摹,那實在太過類似於偉大家族。
後來她想出唯一不冒犯任何一方的解決之道,就是仔細檢驗組織内儲藏的每一個女巫家族檔案,重複檢驗以防疏漏,甚至從最古早的紀錄開始查看。
沒有任何叫瑪赫特的人,也沒有任何記載着偉大家族支裔的紀錄,就連稍微類似的形容也沒有。
她大大的松一口氣,不過這也是意料中事。
她的本能告訴她不是這個方向,瑪赫特不是女巫之類的存在。
她比這個還更了不得。
不過說真的,她從未真的想要搞清楚那是怎麽一回事。
正如她抗拒任何普遍性的理論,她也拒絕以任何理論來解套那個夏天所發生的事。
而且不止一次她體悟到,自己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要淹沒在一片超自然世界的花圃當中,試圖遺忘某株特定的靈異之花。
長久下來,被鬼魂、魔鬼附身的小孩等事物包圍,她逐漸忘記瑪赫特與偉大家族。
當潔曦成為全職成員時,她已經相當谙熟於組織的規章、事件調查的紀錄方式、如何協力警察調查犯罪案件、回避媒體的侵擾。
她深深慶幸泰拉瑪斯卡并不是一個古闆的組織,不要求成員信仰任何事物,隻希望他們誠實的觀測所發生的事件。
模式、相似點、重複性……,這些是泰拉瑪斯卡最關注的東西,但他們并沒有僵化的信條,存檔的紀錄隻是用以當作不同案件的參考。
縱使如此,某些成員還是會參照特定的理論模式,像潔曦就會研讀所有知名玲美、靈異偵探、心電感應者的作品。
隻要與超自然現象相關的東西,她都會專注研究。
不隻一回,她想到瑪赫特當年的勸告。
沒錯,對於首度見證的人來說,鬼魂、超感應者、靈媒等存在簡直酷的無法可說;但是之於整個人類曆史的宏觀角度,他們并沒有什麽意義可言。
大概不會有什麽魔異事物的出土,足以改觀這個世界。
然而潔曦并未因此而厭倦她的工作,她甚至耽溺於其中的興奮與隐秘性,浸透在泰拉瑪斯卡的子宮。
雖然她逐漸習慣於優雅的居住環境——古董般的蕾絲與四柱床、銀器餐具、雪佛蘭轎車,随身仆人——但她的生活反而越形純。
當她年滿叁十歲,看上去仍然小鳥依人,紅發留到齊肩的長度,不施任何脂粉,除了她珍視的塞爾特銀手镯,什麽珠寶也不佩帶。
羊毛長褲與風衣是她最喜歡的打扮,當她人在美國時就改穿牛仔褲。
即使如此,她還是相當吸引人,比她預想的更多人愛上她。
是有過幾次戀愛,但都隻是短暫而清淡。
對她來說,更重要的事她與組織成員的情誼。
她沒有過兄弟姐妹。
而他們就像是她的家人,大家相互關懷。
她喜歡這種同舟共濟的感覺,即使在深夜也可以随時下樓,加入大廳中還清醒着的人們——閱讀、聊天、辯論。
廚房也随時供應遲到的晚餐與過早的早餐,隻要你想吃。
潔曦可能就長此以往待在這裡,泰拉瑪斯卡像是個天主教組織,無微不至的照料它的成員。
老死在本部的人們受到最好的照料:你可以選擇安靜獨自離去,或讓其他成員撫慰你;如果你想要的話,也可以回家與親人共度最後時光。
大多數的人都想要終老於本部,葬禮精美而充滿尊嚴;在這裡,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塵歸塵、土歸土的時刻,大家都身穿黑衣來為死者送行。
沒錯,這些人已經成為她的親人。
如果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