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全身都是冷汗。
她猛開過城中心的街道,一口氣上高速公路,回頭看到後坐空空蕩蕩。
很好,那些幽魂沒有追上來,她的袋子好端端的擱在膝蓋上,洋娃娃的瓷釉頭顱依着她的胸口。
她火速開往旅館。
當她抵達旅館時,幾乎走不到櫃台那裡。
請給我溫度計與阿斯匹靈,拜托扶我到電梯口。
八小時候後她睜開眼睛,已經正午時分。
袋子還抱在懷裡,體溫是華氏一零四度。
她立刻打電話給大衛,但連線上的談話很不妙。
他要她立刻回去!不過她還是努力解釋清楚:那本日記是克勞蒂亞寫的,如此印證了先前的假設。
電話的确沒有接上電線,但她真的聽見有個女子的聲音;至於油燈,當她逃出房子時還在燃燒着。
那房子的家具像是死人複活般的重現,火災也出現在門口。
那些油燈與火焰可能燒毀房子,大衛一定要想想法子。
他正在回答,但她根本聽不清楚。
她隻是再叁重申,袋子就在旁邊,什麽都不用擔心。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室内一片漆黑。
頭痛将她喚醒,床頭小幾上的電子鐘顯示着十點半。
她感到可怖的焦渴,玻璃杯空空如也。
她感覺到房内還有别的『存在』。
潔曦翻身坐起來,光線從白色紗窗那兒透出來。
沒錯,是一個小女孩,她就坐在牆角那裡。
潔曦剛好将那孩子的輪廓看得一清二楚:金色長發、泡泡袖洋裝、踏不着地的懸空雙腿。
她試着看得更清楚些,不可能是個孩子……也不是鬼魂,那東西确實占據了空間。
不懷好意的東西,帶着威迫的惡意,那孩子正好看着她——
克勞蒂亞。
她從床上跌下來,懷中的背袋仍然靠着牆壁。
那個小女孩站起來,從地毯上清楚傳來她的腳步聲,惡質的感應越發強烈。
那孩子從窗口邊移到她身邊,燈光正好将她的藍眼睛、嬌嫩的臉頰、圓潤的四肢照個正着。
潔曦尖叫着,緊握着背袋不放,直沖向門邊。
她慌亂的解開門鎖,根本不敢回過頭去。
尖叫聲不斷從她自己的口中湧現,有人在門外議論着什麽,她終於将門打開,跌入外面的大廳。
人群包圍着她,但他們可不能再把她扔回房裡。
有人扶住她,因為她又跌到了。
還有人去拿椅子讓她坐下,她不由得哭出聲來,雖然想停止但完全沒辦法。
她将裝有娃娃與日記的背袋緊抱在懷中。
當救護車到達時,她不讓他們拿開背袋。
到醫院後,他們給她足夠的鎮定劑,足以讓任何人抓狂的份量。
她像個幼兒般的卷縮着身子躺着,袋子就在床單底下。
隻要護士多瞧背袋一眼,潔曦就會立刻醒來。
當阿倫終於趕來時,潔曦将袋子交給他。
前往搭機回倫敦的途上,她還是相當虛弱。
袋子好端端的放在她的膝蓋上,而且他盡力照料她,讓她一路安睡回到倫敦。
快要登陸的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銀手镯不見了。
她無聲飲泣着,瑪以爾送給她的銀手镯就這樣遺失了。
他們将她從任務撤離。
早在他們告訴她之前,她心裡就有數。
他們說,她太年輕,經驗也還不足,讓她從是這樣的任務是他們的錯誤。
若要繼續下去是在過於危險,當然,她所作的具有『難以估量的價值』,至於那場鬧鬼的事件,顯然來自於非比尋常的力量。
一個死去的吸血鬼的幽魂?當然有可能。
至於電話鈴聲嘛,已經有許多報告指出,超自然的存在會運用各種媒介與人溝通,或驚吓人。
現在還是先休息,不要多想,會有其他人來繼續這個案件的調查。
至於那本日記嘛,除了她所看到的部分,隻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殘章。
心念感應者也檢視過那串念珠與洋娃娃,并沒有什麽特異的發現。
這些物品會加以收藏,但潔曦不能在想下去了,她的好好休養是。
潔曦不甘心就此作罷,她多少鬧了一場,但那就像是跟梵蒂岡大主教争辯。
将來——也許十年後、或是二十年後,她或許能夠在進入這個偵查領域,但現在的話,答案是『不可以』;她必須好好休息,忘掉所有發生的事情。
忘掉所發生的……
她花了幾個星期在床上養病,整天穿着睡衣,喝了無數杯的熱茶。
她眺望着房間窗外的綠地,厚重的樹木與公園的草地;她凝視着來來去區的車流,遠方道路的色彩變幻。
他們為她帶來好吃的事物與美味的飲料,大衛不時與她聊天,但就是避開吸血鬼的話題。
阿倫帶來滿屋子的花朵,其他成員也都來探望她。
她很少開口說話,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們,這樣的舉動大大的傷害到她,挑起她的舊傷口:就向那個久違的夏日,她被推到一旁,不能再參與地窖裡的神秘事物。
這真是舊事重演,她好不容易窺見一抹幽微的光芒,又立刻被推開。
現在她永遠無法搞懂,她的所見所聞是怎麽一回事。
如今她隻能獨自在這裡沮喪不已,懊悔自己沒有接起電話,傾聽另一端的聲音。
還有,那個小女孩究竟要的是什麽?日記本?洋娃娃?不,她原先就該發現這些物品,但她不該棄那個小女孩於不顧。
她是個專業的靈異特派員,面對過為數衆多的靈媒,與他們交談溝通;她曾經告訴其他人,無論這些靈媒生前如何,現在絕對無法傷害活人。
她哀懇着,再給予一次機會吧,她已經克服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