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她想要做些什麼?她輪流看著每一個人,然後又看回我身上,變成一個高傲的陌生人。
大火即将燃起,黎斯特,可不要看著卡布瑞或路易斯,免得她把目标轉移到他們身上。
像個懦夫般的第一個死,就不用看他們死去。
然而最糟糕的是,非死到臨頭,你不知道誰是最後赢家。
這便像是雙胞胎之夢的徵兆,天曉得那究竟是啥鬼意思,或者這世界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你就是不曉得。
我和她都啜沖著,她現在又回複成那個溫柔脆弱的美人,那個我在聖多明尼克緊緊擁抱、需要我的人兒。
然而她的脆弱并不會摧毀她自己,隻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黎斯特。
”她仿佛不可置信地低語著。
“我無法追随你,”我的聲音皴裂不堪:“阿可奇,我們并非天使也不是衆熱。
我們其中的大多數都向往人類,人類才是我們的神話。
”
這樣看著她簡直是要殺了我一般,我想起她的血液與法力流淌到我的體内,與她一起翺翔於九重雲霄的況味。
我回想起在海地時的殺戮狂喜,女人們手執蠟燭,低聲唱著曲兒。
她低語:“但是我親愛的,你必須找到自己的勇氣,那就在你的體内!”淚水順著她的面頰滑落,她的身子顫抖,額頭被巨大的苦惱激出筆直的紋路。
然後她堅強起來,以平滑美麗的容顔望過我,望過我們每一個。
我想她開始要集中火力下手,其他人若要反擊最好得快一點。
我渴望如此,像是将一把匕首插入她身體,将她擊倒,但我又感到淚水盈眶。
不過,有個巨大而柔和的聲音從外面的某處響起。
玻璃格格震動,潔曦與丹尼爾的興奮顯而易見。
那幾個古老的站起來,凝重谛聽著。
玻璃被震碎,某個人闖進這楝屋子裡。
她往後退一步,仿佛看到某個異像,某種空洞的聲音填滿敞開的門通往的階梯。
底下有個人正要上來。
她從桌子退到壁爐,看上去害怕莫名。
那可能嗎?她知道是誰要進來,那也是個古老的吸血族?她所害怕的可是那個人做得到這幾個無力施行的事?
那不用仔細評估就看得出來,她已經從内在被擊潰了。
所有的勇氣已然離開她,終究隻留下需求語孤寂。
最初來自於我的抗拒,接著他們也雪上加霜,最後我又給予一擊。
現在的她被那股巨大空洞、非人的聲響所釘住,而她确實知道那是誰,我與其他人都看得出來。
聲音愈來愈大,那個訪客已經站在階梯上。
天際語鐵制的屋檐都語那沉重腳步聲的震蕩相互共嗚。
“那會是誰呢?”我突然發問,再也無法忍受。
那個景象再度浮現:母親的屍身語雙胞胎。
馬瑞斯說:“再多給一些時間,延緩那一刻的來臨。
那就夠了。
”
“足夠什麽?”她尖銳而近乎野蠻地反問。
他說:“足夠延續我們的生命,我們每一個的生命。
”
我聽見凱曼輕聲笑著,這家夥到現在都還沒說過一個字。
那腳步聲已經踏到地面上。
瑪赫特站在打開的門旁邊,馬以爾在她身旁。
我甚至沒看到他們移動。
我終於看到那個人是何方神聖:那個爬行過叢林的女子,在荒蕪的曠野蹒跚行走,用個我完全不理解的夢境中的雙胞胎一員!而她如今倚身於階梯扶手上,就著黯淡的光線,瞪視著阿可奇遙遠的形影。
她遠遠地站在壁爐與玻璃牆壁旁邊。
這個人的模樣真是吓人,大家都瞠目結舌,即使是馬瑞斯在内的幾個長老。
一層薄薄的泥沙包裹著她,包括她的長發。
即使經過雨水的刷洗,泥濘仍然講住她的手臂與腳踝,仿佛她就是泥巴做成的。
泥土在她臉上造出一幅面具,她的雙眼從面具中裸露出來,帶著紅色眼圈。
一條破舊肮髒的毛巾圍著她,在腰際上綁著一圈帶子。
那是怎麽樣的沖動與殘留的人性,讓這個活生生走動的活屍将自己遮蓋起來?是怎麽樣的人類心靈,在她的軀殼内受罪?
瑪赫特站在她身邊看著他,她似乎脆弱得搖搖欲墜。
但那女子并未注視她,隻是瞪著阿可奇,眼睛燃燒著毫無畏色的動物性狡詐;阿可奇走向桌前,将長桌放在她自己與這個生物之間。
阿可奇的容顔冷硬,眼神充滿毫不掩飾的憎恨。
“瑪凱!”瑪赫特張開雙手,想要抱住那女子的雙肩,将她轉過來。
那女子的右手掃出去,将瑪赫特的雙手揮掉;她跨到房間的另一邊,直到她碰到牆壁為止。
厚重的玻璃開始抖動,但沒有震碎。
瑪赫特沉重地觸摸著玻璃,以貓一般的行雲流水溜入前往援助她的艾力克懷抱。
他立刻将她拉往門旁,因為那女子一把敲碎了巨大的桌子,把它扔往旁邊,自己站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