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間,并未受一些苦楚,那些尼姑,煩大叔們不必帶去吧。
等我見過你們老爺,替他說個方便,省得出乖露醜。
大叔們的酬謝,都在我身上。
"衆人道:"湛相公分付,怎敢不依,隻是太便宜了他。
"就一齊放手。
翌王又悄悄安慰了空道:"我見全公時,自然替你們說情,斷不叫你們受累。
"了空道:"如此極好,但相公方才許了衆人東西,可帶了幾兩銀子去使費。
"翌王道:"既有銀子,就在這裡送與他們。
"了空便忙忙的取出一包碎銀,約有三十多兩。
翌王接來,即時分與衆人道:"有累你們,權為一茶之敬。
"衆人都歡喜不盡,便催促翌王起身。
翌王别過了空衆尼,自己悄悄雜在衆人之中,進了衙門。
全公一見,歡喜不勝,對陶公道:"果不出親台所料。
"便同藥侯父子并其弟輔廷,一齊迎到後堂。
翌王便各各拜謝過了。
輔廷見了哥哥,相抱而哭道:"不意與哥哥在此相會,爹爹母親好不思念。
"翌王亦問知其來意。
景節過來說道:"記得那日失散,豈意今日仍在這裡相逢。
"陶公道:"這俱出全親台一片婆心,不然老侄怎能脫得個陷阱也。
"翌王道聲是,便重與全公作揖奉謝。
又說道:"那些尼姑,還求老年伯發落。
"全公道:"如今尼姑現在何處?可曾帶來麼?"翌王道:"不曾帶來。
小侄雖陷身于彼,原是命數該然,周年以來,并未受一些苦惱,小侄鬥膽,還求老年伯方便。
"全公便笑道:"既吾兄如此留情,老夫豈有不從之理。
"便分付家人并衙役道:"湛相公不欲張揚庵内之事,你們在外,不許說長論短。
倘有故違,查出重究。
"衆人多聲喏而退。
當下全公又備酒席,一則與湛翌王稱賀,二則又與陶公喬梓談心。
當時有詩為證:
骨肉萍逢意氣真,清醑銀燭話前因。
今宵不染慈航渡,少卻風流一個人。
此時賓主共是五人入席,憐翌王心中挂着杏娘小姐。
因輔廷與哥哥說明了梅小姐不知下落一段,故此愈添煩惱。
全公見翌王嘿嘿納悶,便說道:"老侄何故憂煩?即日有喜事到了。
老夫曉得,老侄為了醒名花梅小姐,受此大累。
聞得梅小姐椿萱俱失,即如陶親台令愛一般,老夫意欲釋從前之波累,諧百歲之良緣。
一則全梅小姐終身,二則續老侄姻娅。
隻待藥老平定湖寇,尋着了小姐,那時告假榮歸,便為老侄執柯矣。
"翌王遜謝道:"多蒙老年伯用心,小侄敢不從命。
但愚弟兄二人,明日先要告别,歸見老父母一面,再來奉候。
犬馬之報,尚容後圖。
"陶公接口道:"老夫赴任剿寇,朝夕正乏人商議軍情。
二位老侄,才兼文武,韬略素優,豈可遽棄老夫而去。
雖親翁親母處,果然該早早安慰,隻消老夫與老侄輩,共修一封書信,遣人馳報,未知二位台意如何?"翌王半晌道:"如此謹依老伯所谕便了。
但侄輩庸愚,在老伯左右,亦恐無補于事。
"景節忽然道:"幾乎失記了,今日用人之際,那萬安屯賈姓者,乃翌王兄所深知,若爹爹以義相招,他必解甲而來。
"翌王道:"此人若來,癬疥小寇,何足懼哉。
"陶公便問道:"那賈人有何本事?"翌王細細道:"他武藝高強,更有一腔義氣。
"陶公聽了,便不勝之喜道:"既如此,明日打發人報到家中,回來便帶一封書與他,教他先助我剿平湖寇,那時保奏朝廷,實授官職。
"翌王道:"老伯急欲上任,一到時便要用人,那人必定早來為上,還是叫人先送書與他,然後到家,使其收拾停當,那時回來,恰好同他一齊起身。
"陶公道:"所見良是。
"竟連夜修書。
翌王與景節,亦另具手紮,總函端整。
到了次早,差人取付盤纏,分付說話,打發星飛前去不題。
這早,全公又備早飯,與陶公等四人送行。
陶公道:"小弟王事在身,赴任心忙,隻得同湛氏二賢侄,暫别一時。
倘得仗朝廷洪福,湖寇束手來歸,則小弟叨榮多矣。
"全公道:"親台此去,自然旋唱凱音,恩賜指日可待。
"門外急報:"湖口參府第三批接老爺的到了。
"陶公即令其進來見過,問了些地方事務,湖寇消息,便發與批回去訖。
一面收拾上船,大吹大擂,竟向江西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