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級考試剛剛結束。
以上所有這些也正是我懷疑那個家夥今天會出現的原因。
作為一個指揮者,剛一開始我當然有權坐陣指揮而不親臨一線。
事實上這也正是培養新人的辦法之一,而決不是作為領導者的我貪生怕死。
我和一幹貼身随從總是等待先頭部隊殺過之後再行前進,很像是早期戰争年代的總司令部。
但我必須始終緊跟,而不可能先在酒吧舞場泡足之後再追上前去。
所有的遊戲者都必須自始至終地跟随隊伍,直到有朝一日戰死沙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隻不過是一名後續梯隊的普通士兵。
戰鬥進行得并不十分殘酷,我所指的當然是從我們這邊來說。
在新老戰士的配合下,敵人在我們面前一一倒下,而我們則基本上沒有傷亡。
在打過多次交道以緻早已耳熟能詳的“人間”,我們的條件畢竟得天獨厚。
“哥們兒們,加緊幹,要不就趕不上吃晚飯了。
”我操着西方電影裡硬漢的口吻對手下的戰士說話,四周爆出的一片哄笑說明他們對此并無反感。
當然戰況并不總是向着有利于我們這邊發展,否則遊戲公司早就倒閉關門了。
從一個電梯平台下來之後,有一處操縱通道的開關座落在毒池的中央,前幾次士兵們都一往無前地涉毒而過,一個在半路倒下,下一個便緊跟上去,一般每次都要消耗三名士兵。
我為他們前仆後繼的精神而感動,但我不願看着他們做無謂的犧牲。
我一躍而起挺身上前。
我曾獨自來過這裡,知道附近有件防毒衣,我找到并穿上它,輕松地躍進毒池打開開關。
本來這時我完全可以退回來讓部下繼續沖鋒陷陣,但一時技癢難忍,同時又很想在部下面前顯示一下非凡的功力,再者也想為部隊多找出幾件武器。
我幾個蜻蜓點水躍上池中的另一個平台,它頓時緩緩升了起來。
幾個初次打到這裡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這裡居然還能上去。
在遊戲裡不可能靠吃老本兒當首領,必須有那麼一兩手絕活兒。
平台到位,我幾乎是閉着眼睛就開槍點射死了上來的敵人。
遊戲中可供選擇的武器多達七種,有單發與連發的各式槍炮,有電擊金屬棍和火焰噴射器,但這些我都沒有選,我所拿的始終是一把單發手槍,它是僅優于裸手的最差武器。
我之所以這樣一來是為了把好武器留給更需要的同志,二來也是出于一種自诩藝高人膽大的虛榮心态。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連發三槍,潇灑得很像西部片中的職業牛仔槍手。
士兵們就在我的身後,我不能虛放一槍,盡管我的心中有一種極強的殺人欲望急于想要渲洩和釋放。
我正欲俯身去拾那把威力無比的綠火大槍,突然發現自己的血減了,長期的經驗使我馬上意識到自己中彈了。
難道是程序有變?我驚恐萬分,連忙向前尋找,可四周寂靜無人。
莫非我真得已經手生眼花,居然發現不了向我打黑槍的敵人?就在這時我又中了兩槍,表征生命的鮮豔血條如跳水運動員般向下砸去。
我突然有所醒悟,急忙回身,隻能瞥見台下士兵的身影麇集晃動。
此時偏巧平台降落,我複又恢複了一線生機,因為隻要誰能把我背過毒液,再幫我搞到一個藥箱,我就能長血複原。
然而沒有人過來,他們隻是一起望向我的身後。
一時間我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恐懼。
我的餘光掃見背後身影一閃,便迅速跌向毒液池。
當我尚不及貼切地感受那墨綠粘稠的毒液浸潤我肌膚的滋味,殘存的最後一點血便被劫掠而去,蓦然間四周變得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