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地容忍着同伴的急性子。
“艾默裡先生,”獵人用漂亮的英語回答他,“我們在這個約人地點——奧蘭治河摩爾各答瀑布下已經呆了八天了,然而長久以來我的家族中任何一個成員都未碰到類似的事情,在一個地點停留八天。
您忘了我們是遊牧民族,像這樣呆着腳會發燙的。
”
“我的莫庫姆朋友,”天文學家又說道,“我們等待的人來自英國,因此完全可以給他們八天的寬限。
要知道他們的汽船要穿越很長的洋面,沿奧蘭治河溯流而上也會造成耽擱,總之,在這種事情中必然會碰到千萬個困難。
人家已經提醒我們要對南非的這次探險旅行作好一切思想準備,然後再來摩爾各答瀑布下等待我的同仁,劍橋天文台的埃弗雷特上校,這兒就是摩爾各答瀑布,我們确在指定的地點等待着。
您還想怎樣呢?我尊敬的布希曼人。
”
獵人也許還真想做點别的,因為他的手在不安地撫摸着他的來複槍的扳手。
這是一支使用圓錐形子彈、準确率高的優秀曼賴槍,它能擊中900碼之外的一隻野貓或羚羊。
可見布希曼人已經丢掉了同胞的蘆葦箭筒和毒箭而改用歐式武器了。
“可是,艾默裡先生,您真的一點都沒有搞錯嗎?”莫庫姆說道,“他們的确是跟您約定這個一月的月底在摩爾各答瀑布下碰頭嗎?”
“是的,我的朋友。
”威廉-艾默裡平靜地答道,“這是格林威治天文台台長埃黎先生的信,它能證明我确實沒弄錯。
”
布希曼人接過同伴遞過來的信,作為一個幾乎不懂書寫奧秘的人,把它翻來覆去看着,然後又還給威廉-艾默裡。
“請再說一遍這片塗黑的紙都說了些什麼。
”
年輕的學者,對任何事情都保持着與生俱來的耐性,重又開始了早已向他的獵人朋友重複了二十遍的叙述。
去年年末,威廉-艾默裡收到了一封信,告知埃弗雷特上校及一個國際科學委員會将抵達南非。
關于這個委員會的計劃和它為什麼要來到非洲大陸的南端,艾默裡也說不上來,因為埃黎先生在信中隻字未提。
他遵照接到的指示,忙着在拉塔庫-霍頓督地區最北部的一個驿站,準備一些四輪運貨車、食物等,總之是一個布希傑斯曼旅行隊所必需的全部供應。
然後,他慕名結識了土著獵人莫庫姆,知道他曾經陪伴安德森在西非狩獵,還與勇敢的戴維-利文斯通共同首次探險恩加米湖和贊比西河各大瀑布,便授予了他這支探險隊的指揮權。
接着便商妥了,對本地了如指掌的布希曼人領着威廉-艾默裡來到奧蘭治河邊指定地點——摩爾各答瀑布下。
科學委員會應當在此地與他們會合。
這個委員會應該搭乘英國海軍的奧古斯塔戰艦,在非洲西海岸沃爾帕斯角附近抵達奧蘭治河口,然後溯流而上直抵摩爾各答瀑布。
威廉-艾默裡和莫庫姆來時帶了一輛四輪馬車放在山谷下,因為摩爾各答瀑布使得幾英裡河段無法通航,而且假若在此之後客人們不願再走奧蘭治河及其支流的話,那輛馬車将把他們和行李直接送到拉塔庫。
叙述結束了,這一次布希曼人把它牢記在腦子中。
他徑直往前走到深淵旁邊,泛着泡沫的河水正呼啦啦地沖進裡面。
天文學家跟随着他。
這是個向前突出的地方,在這裡可以俯瞰瀑布以下奧蘭治河好幾英裡的遠處。
在幾分鐘内,莫庫姆和同伴注意地觀察着1/4英裡之外的河面,在那裡河水開始重新平靜下來。
然而依舊沒有一件物體、一艘輪船或一條獨木舟使水流發生攪動。
現在是午後三點,此時的一月正是北半球的七月,太陽幾乎垂直照射着這片位于南緯29°的土地,直把蔭處的空氣都加熱到了華氏105°(相當于40.55℃)。
如果沒有微微的西風稍微緩和一下,除了布希曼人,任何其他人都無法忍受這種酷暑。
然而,年輕的學者憑借自己直浸到骨子和神經中的冷靜氣質,并沒有感到非常難受。
探及深潭頂部的濃密的樹葉,使年輕人免遭了陽光的直接照射。
沒有一隻鳥兒來打破這一天中最熱時間的寂靜,也沒有一隻動物敢冒險從蔭涼的叢林底下走出來進到林中空地裡。
在這杳無人迹的地方,聽不到一絲雜音,即使是瀑布的咆哮也未能完全填充這片甯靜。
觀察了十分鐘後,莫庫姆轉向威廉-艾默裡,一隻大腳煩躁地踏打着地面。
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