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不是發瘋!怎麼能想象這個人會愚蠢到這步田地?盡管如此,柯羅馬蒂還是同意一直等到這場慘劇演完為止。
這時,向導不讓大家繼續待在目前躲藏的這個地方了,他把他們領回林裡的空地上。
在那兒,他們躲在一叢樹林的後面,觀察着那幫酣睡着的人。
這時騎在一棵樹上的路路通忽然想出了一個主意。
這個主意起初隻是象一道電光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後來竟一直在他心裡盤旋。
他開始還自言自語他說:“這想法太愚蠢了!”可是現在卻說:“為什麼不能這麼幹呢?這是一個機會,也許是一個僅有的機會,再說,對這幫蠢貨……”
不管怎樣,路路通決定就這樣幹,不再作其他打算了。
他毫不遲疑地象一條蛇一樣從那些低垂的樹枝上爬了過去。
這些樹枝的頂端幾乎觸到了地面。
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過去了。
不久,夜色已經不是那麼漆黑漆黑的了,預告着黎明即将來臨,不過大地上卻仍然是一片昏暗。
舉行火葬的時候到了。
那群昏睡的人好象死人複活似的醒過來了。
人群也重新蚤動起來。
鑼聲、歌聲、叫喊聲又喧嚷起來。
那個不幸的女人死亡的時刻就要到了。
這時,廟門大敞,從裡面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福克和柯羅馬蒂看見:那個受難的寡婦,在強烈的火把光亮照耀下被兩個僧侶拖出廟來。
他們看見這個不幸的女人似乎正以最後的自衛本能竭力抵抗着藥酒的麻醉力,要想從這些劊子手的手中逃出來。
柯羅馬蒂的心在劇烈地跳動,他緊張地抓住福克的右手,他發現福克手裡正握着一把打開的刀子。
人群開始蠕動起來。
那個年輕的女人被大麻煙熏得又昏迷過去了。
她被人拖着從一群大聲念着經文護送着她的苦行僧中間穿過。
福克等人混在後面的人群裡跟着往前走。
兩分鐘後,他們到了河邊,離那放着老土王死屍的火葬壇不到五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若明若暗的晨曦中,他們看見在壇上那個毫無生氣的女人正躺在她丈夫的死屍旁邊。
緊接着送來了一個火把,那堆被油浸透了的木柴立即冒出了熊熊的火焰。
這當兒,福克要奮不顧身地沖上壇去,柯羅馬蒂和向導忙用力把他一把拖住。
然而就在福克把他們推開的時候,情況突然轉變了。
人群發出了恐怖的喊聲,他們一個個都吓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了。
原來老土王并沒有死!他突然地站了起來,象幽靈一樣雙手抱着那個年輕的女人,走下了火葬壇,在那彌漫的煙霧裡,他更象是一個妖怪!
苦行僧、衛兵和僧侶們,這一下都給吓壞了,他們一個個都臉朝着地趴在那兒,誰也不敢再擡頭去看這個妖怪!
看起來那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抱着這個昏迷的寡婦一點也不吃力。
福克和柯羅馬蒂站着直發愣,帕西人彎着腰不敢擡頭,路路通想必也已吓得目瞪口呆了……
這個複活的老土王就這樣走到了福克和柯羅馬蒂旁邊。
一到那兒,他就用很急促的聲音說:
“快走!”
原來是路路通!正是他,在濃密的煙霧中偷偷地爬上了火葬壇!正是他,借着依然漆黑的夜色把年輕的女人從死亡裡救了出來!正是他,若無其事地走過那一片被吓昏了的人群。
一瞬間,他們四個人已經在樹林中消失了。
大象馱着他們飛奔而去。
但是後面傳來了一陣叫喊的聲音,甚至還飛來一顆子彈打穿了福克先生的帽子。
這說明他們的西洋鏡已經被拆穿了。
事實上,老土王的死屍仍然還躺在那冒着火焰的火葬壇上。
那些剛才被吓壞了的僧侶現在才明白:有人把寡婦劫走了。
他們立刻帶着衛兵沖進了樹林。
他們一邊追着,一邊不停地放槍,但是他們的敵人逃得很快,沒多久,已經逃出子彈和弓箭的射程以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