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
”江副将點了六名騎軍,領命而去。
“葛将軍,寡人賜你省親三月,三個月後可偕雙親返京述職,寡人會命人盡速擴整将軍府,待你領雙親赴京都贍養天年。
葛将軍,你且先回。
”
“臣,謝恩。
”葛烈安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朝古曉霖淡掃一眼,跪伏謝恩。
“餘下将士聽旨,今夜就地休整,日出一刻啟程回京,勿擾村民。
”
“遵旨。
”上百名軍兵同喊。
古曉霖閉眼凝神,收取葛烈安托風而來的音訊——
上聖者神能因不明緣由已受禁锢,勿憂。
邊關大捷,國族将得十六載安定。
三月後京都見,勿忘醫書。
她一睜眼,瞧見高大偉岸的男人立定于她身側,似是在等待她發聲。
古曉霖怔望着曾擁有強大神能的上聖者,心中生出許多疑惑跟不解,她靜默不語,移步返回竹屋,毫無意外,阢爾夏亦默然不語随她步入竹屋。
入屋後,她使了火折子,打亮油燈,他立于竹屋内,讓空間顯得更為狹小擠迫。
舉起陶壺陶杯,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空了杯,她觑一眼男人,他似是目不轉睛的凝視她一舉一動。
她拿起另一隻空杯,朝他望去,輕聲道:“要嗎?”
阢爾夏點了點頭,走兩步,戰甲抵上竹桌發出聲響,他似有些尴尬,後退半步,“寡人可否坐下?”他望着竹桌旁長條木闆椅,模樣單薄不甚堅固。
此時的他不曾意識到,這一生從未如此征詢他人。
看着他那身沉重戰甲,古曉霖先是蹙眉,順着他目光望向木闆椅,她莞爾輕笑,繼而道:“陛下,可否先行卸去戰甲?木椅應是無法同時承受戰甲與陛下之重。
”
她輕輕一笑,一刹那竟令他有些手足無措,他慌亂卸甲,困惑凝視自己帶着粗繭的長指,不明白此刻何以些微發顫?
他擡眼望她,發現她亦将目光投向他,時間彷佛靜止不動……他隐隐覺得,這樣的片刻,在非常遙遠之前便經曆過。
古曉霖緩步走來,她舉起手聲音甜軟的道:“讓我來。
”轉眼,他一身戰甲卸落,她手腳利落地将那身沉重戰甲擱置竹屋内唯一的木櫃上。
剛才隔着戰甲與上好衣料碰觸他,她确定上聖者的神能已受禁锢。
解甲後,她踱回竹桌旁,倒了杯水,思忖是否該抹去他的記憶?
至聖神能曾召喚不同上聖者降世中土,祂們各有不同神能、不同使命,彼此不相互幹擾、相互敬重,達成至聖神能寫定的使命,便可自由來去。
她回想他們初遇時,他身上流動的強大神能幾乎能損傷她,她不明白他為何靠近-那灼熱得興許能焚毀她的神威,他半點沒隐藏。
她知曉他并無意傷她,卻不明白他何以不斂神能地靠近,她朝他緻送崇高敬意,他不知為何,似有半晌出神,她掐緊空隙遠離他,并抹去所有能被他察覺的蹤迹,她請求風為她遮掩、大地為她沉默。
初史時代,上聖者與凡人安然并存,降生的上聖者們彼此保持恰當距離,至聖神能早已寫定規矩,一切隻為讓重生的世界順利運作傳承。
那一世,這位善戰且擁有能召喚風火水土與馳并肩作戰的強大上聖者,無視至聖神能規矩,破壞應與她維持距離、不相互幹涉的定律,逼得初史的她必須在第一世遮蔽神能。
如今,原該隻來一世的上聖者又再度降生,她蔔算不出因果,風與大地同時沉默,即便是召喚她的至聖神能,亦以沉默回應她的蔔問。
她遞上陶杯,他接手,一口飲盡,擱下杯,他贊道:“甚好。
”
古曉霖目光淡掃,輕緩道:“杯裡僅是烹煮過的野溪清水,并無滋味。
”阢爾夏一瞬間沉默,似是不知如何回應。
第2章(1)
她舉壺往那隻空杯再倒了水,擱下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