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漸漸日盛。
那些官兵都是酒囊飯袋,前番去剿湖匪時,太湖邊上各鄉村都受着騷擾,船隻也被他們拘去不少。
後來官兵敗了,許多船沉的沉,擄的擄,一艘也沒有還給老百姓,鄉民反受了損失。
不是剿匪,卻是殃民。
因此一般人也不希望官軍來動了。
現在西太湖各鄉村,十有四五都向湖匪通款的。
有許多又入他們的教,這樣可免湖匪的焚劫了。
所以我不但恨強盜,對于那些瘟官,也是深惡的。
”
史興這一番話,可謂快人快語,聽得玉琴眉飛色舞,連聲叫好。
便又問道:“僥幸他們沒有來過。
這也因為此地的漁戶很有團結的能力,鄉民也很能自衛,因此沒有受着騷擾。
将來也難說的啊!”
史興說完了,壺中酒已喝幹。
史大嫂又去燙了一壺來,史興代玉琴斟了一杯酒,說道:“我已把一切所知道的,告訴了姑娘。
那麼你究竟要去不要去?”
3
玉琴雖聽史興說湖匪如何猖獗,自己一人前去本是冒險之舉,吉禍兇福尚未可料。
可是,此行目的為的是什麼,自己留給夏聽鹂、周傑兩人的字條又是怎樣說的?我不入虎穴,誰入虎穴?既然到了這裡,豈可見難而退,反給他們嘲笑呢?因此,她聽史興問她究竟去不去,她就坦然地說道:“我是要去的。
不過這裡的搖船人,十九沒有膽的。
一聽我說要到橫山去,大家都是搖頭咋舌,都回答不去。
我又不懂水性的,且不會搖船,要去也去不成功。
倘然史大哥肯載我去,我豈有不去之理?老實說,我登門請教,也是為了此事。
不知你們二位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玉琴說罷,史興道:“如此說來,姑娘很有去的意思。
若要我們幫忙,我們當然樂意的。
但是姑娘一個人,能力有限,到了那邊,寡不敵衆,豈不是勞而無功嗎?倘有危險,如何是好?”
史大嫂又說道:“我們并非輕視姑娘,山上的盜匪,都是有本領的。
姑娘雖然勇敢,我們總是不放心的。
”
玉琴聽他們夫婦這樣說法,暗想以一弱女子,而入虎穴龍潭,本來人人以為危險的事。
我和他們初次相見,他們還沒有知道我的來曆,毋怪他們對我懷疑。
誰知我以前在關外,初出茅廬,便獨誅洪氏三雄,威名震于荒江。
後來到韓家莊、寶林寺等處探險,但知向前邁進,豈肯鰓鰓過慮,畏首畏尾。
現在他那裡能人雖多,然而總不見得有鐵拐韓媽媽、四空上人等一般厲害。
而我的劍術,比較以前已大有進步。
誰說去不得呢?我若要他們相信我,非先顯本領給他們看不可。
她想定主意,遂帶着笑說道:“你們二人說的話也是好意,我很感謝。
承蒙你們請我喝酒,席間無以為樂,我情願舞劍一回,略施薄技,請二位指教如何?”
史興夫婦見玉琴這個樣子,本來莫測高深,聽她口出大言,究竟不知有多少本領,心中很是懷疑。
現在聽玉琴說要舞劍,一齊欣然說道:“姑娘能夠舞劍給我們看,這是最好的事了。
”
玉琴于是笑了一笑,脫去外面的褂子,露出裡面墨綠绉紗的緊身小襖。
從腰間抽出那柄真剛寶劍來,寒光森森,照得四壁光騰。
史興夫婦臉上都覺得有股冷氣直逼上來。
史興不由說了一聲:“好劍哪!”玉琴已一個箭步,跳到了庭心。
二人跟着走出室來,立在一邊。
這夜的月色,和昨夕一樣的光明。
明月在天,人影在地。
隻見玉琴抱劍而立,對他們說道:“放肆了。
”遂将寶劍一擺,右一劍、左一劍地舞将起來。
起初時候,二人還瞧得清楚她使的解數。
到後來,一劍緊一劍,飕飕地霍霍地變成一道白光,不見了人影。
那白光的圓圈,漸放漸大,忽東忽西,宛如遊龍般不可捉摸,二人耳邊聽着呼呼的風聲,眼中耀着閃閃的電光,不覺大為驚訝。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身懷絕技的女子,莫非她就是古時傳說的女劍仙吧。
玉琴舞到十分緊急的當兒,劍光蕩動得更是厲害,二人不敢正眼相視。
忽見那白光,從弧形蓦地向外一瀉,好似一道白練,向門外那一株大樹上飛去,早已到了樹上。
那劍光,又變成一個車輪般的,在樹上旋轉幾下,便有簌簌的聲音,落葉如雨。
接着那白光忽又飛将下來,二人瞧得目眩神駭,卻見玉琴早提着寶劍,立在二人面前,微微笑道:“酒後獻醜,請二位弗笑。
”
史興夫婦都說道:“方姑娘,你的劍術出神入化,非尋常可比。
我們有眼不識你是一位女劍仙,真是十分慚愧的。
”
玉琴把劍插入鞘中,握着兩人的手,從容還原至座,對二人說道:“你們以為我的劍術高強,其實我的功夫還淺,哪裡當得起劍仙二字。
老實說了吧,我就是昆侖門下的劍客,一向在北方的。
此番和我的師兄嶽劍秋南下遨遊,被海盜所厄,以至彼此分離,不知他的下落。
他的劍術,和我有一樣的程度。
至于我師一明禅師、雲三娘等,劍術已臻神化,方可以稱他劍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