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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千鈞一發的當兒,劍秋靈機未泯忽然驚覺,自思我怎的被她迷惑了心,險些兒堕入魔道,立不定主意呢!便覺頂上如有一桶冷水澆下,心頭清涼,欲火全消,雙手漸漸松下。
祥姑本被劍秋抱在床上,滿拟劍秋已着了她的道兒,今夜可以暢遂于飛之樂,自把鈕扣兒松,羅帶兒解,卻見劍秋忽然改變了态度,心中很覺奇異,遂縱身投入劍秋懷中,星眸斜睇,希望劍秋要來溫存她,卻被劍秋一掌打倒床上,自己跳下床來叱道:“女妖,不知你用了什麼迷香,要使我和你幹那無恥的事情,但我豈肯因你而堕入魔幛,甘投情網!
我是昆侖劍俠,甯死毋辱,你還是去尋找别人罷!”詳姑也起身下床,惱羞成怒,指着劍秋說道:“好你這傻子,竟如此強硬,現在我再寬容你兩天,待你仔細思想,兩天以後再不軟化,我就要成全你的死志了。
我廟裡本不少美男子,何必戀戀于你呢!”說完這話,回身走出門去,把門阖上。
她心裡也很驚異,劍秋竟有這般偉大的毅力,雖用銷魂香也麻醉不倒他,可算是她第一次遇見的奇男子。
她雖說何必戀戀于他,然而劍秋越是這樣難屈,她越是舍棄不下,所以願意寬容兩天,慢慢兒的再行設法。
但她欲火已起,不複可遏,于是想另覓對手去。
此時她的兩個姊姊早已各擁所歡,不容她去分脔,廟中又沒有異性的候補者,她和劍秋說的話也是聊以自解罷了。
遂想到古塔上的道人,獨自披上外衣,迳奔東光,到得塔上,因燈油已幹,火也熄滅,塔中洞黑無睹,又到呂祖師廟看袁老道,袁老道已睡了,不見道人蹤影。
祥姑暗想那夜道人被那女子戰敗,向東而去,不知他可曾用迷香來制勝敵人,為什麼今晚不在塔上,也沒有到我處來呢?大概兇多吉少了。
好得她還有去處,可以償她的淫欲。
隻剩劍秋一人獨居室中,見祥姑悻悻而去,知道自己這樣的決心,足夠使那女妖消極而失望,今夜可以安睡了,遂不顧什麼,解衣而卧,枕邊脂粉香膩,撩人情緒,息心靜氣,恬然入夢。
睡到明天早晨穿衣起來,見那紫色的燈依然亮着,石孔裡已有亮光透入,可知又在白晝了。
但是枯坐良久不見有人進來,自思祥姑臨去時給我兩天期限,那麼我若不能想法脫險,我的性命也隻有兩天可以保留了,坐而待亡,還是急思良計。
遂在室中四邊察看,一些沒有痕迹,估料那門必有機關可開,我必須找它出來。
然而找了良久,不見痕迹,未免使他灰心。
又坐了好多時候,腹中空枵,沒有人送飯來,大概祥姑不在此間,否則她總要入内瞧看的,心中好不焦躁。
走到一面大玻璃鏡面前,那鏡是嵌置在牆上的,有四尺多高,劍秋瞧着鏡中自己的形象,果然豐神俊拔,氣宇軒昂,無怪那女妖要傾心于他,但不幸陷身匪窟,将斷送在這裡,不是很可惜的麼?
心裡又氣又怒,握起拳頭,突然向這鏡子猛擊一下,隻聽嘩喇喇一聲響,那面玻璃大鏡早敲得粉碎,鏡面跌将下來,露出一個門戶。
劍秋看了,喜出望外,知道自己無意中發見機關或者有生路了,遂低頭蹑足,走進門去,乃是一間浴室,盆中蘭湯溶溶,芬芳四溢,錦屏的旁邊,正有一個女子,在那羅襦襟的當兒,忽見劍秋走來,不覺失聲呼道:“咦,嶽郎怎會走到這裡來的?”
劍秋定睛一看,乃是霞姑,隻得還答道:“我也無意走來的。
”
霞姑橫波一顧,桃渦含笑,走到劍秋面前,嬌聲問道:“我的妹妹不在室中麼?”
劍秋道:“她昨夜即去的!”
霞姑笑道:“我以為妹妹有了你,春宵苦短,所以日高三竿,一直不起身呢!那麼她到那裡去了?唉,你這個人真是傻子,一些兒不會溫存體貼的,大概我妹妹和你無緣,難得你走來遇見了我,我也真心愛你的,請你到我房間裡去坐一下罷!”劍秋聽了,怒氣勃然,又要發作,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點頭說道:“很好,我本來一個人悶得慌,到你那邊去坐坐也好。
”
霞姑大喜,握着劍秋的手,向旁邊一個圓門走去,便見有一小小門戶。
劍秋跟了霞姑走出那門,已到霞姑房中,也是一面玻璃大鏡,隻見霞姑把鏡框上的N字推動時,那鏡便阖上,回複了原狀,一些看不出破綻。
房中陳設,比較祥姑的房間更是華麗,也點着紫色的台燈,壁上還挂着一幅楊妃出浴圖,圖上題着:“春華賜浴華清也,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冰肌玉膚,栩栩如生。
霞姑拉着劍秋,坐在一張繡榻上說道:“你如喜歡住在這裡,今晚可以在此下榻,我當使你快樂。
”
劍秋也道:“我因你的妹妹和那古塔上的道人串通成奸,所以不願意和她同睡,你若真心相愛,我自然也把真心待你。
”
霞姑微笑道:“祥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