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自生依戀。
不由佩服萬分,骨肉知交,兼為畏友,把平日豪奢自傲,剛暴任性的氣質,無形中改了好些。
任壽最愛鄭隐聰明智勇,又以同盟義重,巴不得使其成為全才。
起初雖是直言無隐,仍恐獨子嬌慣,父母早亡,一向自大,難免不納忠言。
後見他聞過必改,偶然背己行錯,殺傷大多,總是自陳過失,事後生悔,從不文過飾非。
知其天性疾惡嗜殺,而所殺又是山中毒蛇猛獸,害人之物。
雖然下手太辣,不是遍山而焚,便是聚族而殲,稍違天地之和,既能認過知悔,也就不再責難。
任壽病卧床上,半月不能下地。
這日,鄭隐說是有人在卧眉峰下,發現前遇神僧瘋和尚蹤迹,欲往尋訪,匆匆走去。
任壽先還喜歡,準知一去三日,不見回轉。
書僮胡良也被帶去,家中隻留老仆服侍,年老昏庸,答非所問。
心正懸念,病勢忽漸痊愈,雖未複原,已能行動自如。
又等了兩天,不見人回。
知道義弟近來情分越厚,尊如師友,每日相對,極少離開,斷無一去不歸之理。
不由愁慮起來,意欲尋去一探。
那老仆恰知道路,問明途向,帶了兵刃包裹,一早起身。
卧眉峰偏在山南,由翠屏峰危崖越過,要近得多。
一試腿腳,似能勝任,便照老仆所說,意欲翻崖而過,剛到崖下,日前所聞蘭花香味,忽又迎面襲來,心神又是一爽。
暗忖:“二弟曾說,上洞藏珍,乃是兩口寶劍,但他一人勢孤,未敢下手。
不過神物有主,許在等待自己,也未可知。
曾經約定,病愈後先來探看。
還有那株靈藥仙草,神僧隻令采得朱果之後,将洞壁還原,未說下文。
日前去看,封洞石塊竟和洞壁成了一片整的,通體渾成,更無縫隙,深悔那日不曾取走,自己還說靈藥全仗小池中的靈泉滋養,移植未必能活,何苦為了一己之私,毀此仙府靈葩,不如由它深藏洞壁之内,以待有緣。
此時忽聞花香,難道那日朱果不曾到口,二弟不知詳情,命中該有仙福,二次結實不成?
雖然拿定主意,以虔心毅力尋求仙業,不假草木之靈,但那兩口仙劍,關系卻極重要。
”
方想就近一探,忽聽前聞金玉龍吟之聲又起,忙往上洞趕去。
入内一看,洞壁依然完整如初,前懸蜂窩的洞頂卻被人砍碎甚多,知是鄭隐所為,别無異狀。
靜心一聽,那聲音又似由下洞隐隐傳來,這一鄰近,反倒聽不真切。
忙循聲往下尋去。
到了下洞,龍吟之聲已住。
那蘭花香味,卻一陣跟一陣由洞中吹來。
越想越奇怪,忍不住往洞内走去。
才一入門,目光到處,便見洞壁下面現出一洞,封洞石塊被人移開。
與鄭隐所說不符,下洞較深,比起上洞還要黑暗。
因有亮光由内透出,看得逼真。
還未入門,便覺清馨濃郁,心神越發輕快。
剛往壁中走進,香氣忽收。
想起鄭隐所說,靈藥朱果成熟以前,花香必要收斂,恐蹈前失,忙往潭邊走去。
見那兩片芝盤仍是原樣,并未再生朱果。
隻寄生在靈芝中間的幾片蘭葉,挺生着手指粗細一根玉莖,頂上也開着一朵蘭花,但比前日所見要小得多,花瓣也剛舒開,内裡結着一枚外有六棱,上青下白,大約山棗的果實。
心想:“此草寄生在靈芝仙草之上,既然開花結實,先聞導香又與日前相同,想必也是瑤島靈藥仙果無疑。
聽二弟說,這類靈藥仙草曠世難逢,二弟如在,還可與他帶去,偏又出外未回,既有這等奇遇,何苦糟掉?”剛改去前念,想等果熟自落,再行取服,猛發現潭中已無滴水。
暗忖:“上次來時,曾見萬千縷靈泉細如遊絲,由潭底噴出,織成一蓬霧網,輕纨也似将靈芝籠住,隻露幾片蘭葉在外。
到果成熟,水勢稍落。
采得朱果以後,水又複原。
似有靈性一般,怎這次水全幹涸?”再定睛往下一看,不禁又驚又憤。
原來潭心本來明淨如玉,通體完整,靈芝連理并生,仿佛根生玉内,蘭花便寄生在那一雙枝盤之中,亭亭靜植,上下渾成,全無縫隙。
這時卻被人用刀斧等利器,環着靈芝生根之處,一齊砍碎,淩亂異常,枝莖也碎了一些,漿汁外流,其白如玉。
分明有人來此發掘,想把靈芝取走。
因事隐秘,外人不知,隻料鄭隐所為。
心正埋怨:“二弟怎不聽話,背我胡為?這類仙種,如無靈泉滋潤,豈能養活?留在原處,以待有緣人來,豈不是好?何苦毀損奇珍,自己并得不到益處?”既一想:“二弟聰明心細,主意打定,便非辦到不可。
既然立意移植,現在靈芝生根之所已被掘碎,看神氣不費什事,便可取出,如何半途而廢?枝莖近根處,好似擦傷未久,而二弟離家已有五日。
莫非往卧眉峰是個托詞,瞞了自己,在此下手?雙方情逾骨肉,無話不談。
就算此事非我所願,以他為人,也不會對我行詐;何況上次兩枚朱果,因為我一時疏忽,不曾同享,至今引為深憾,照情理,也不應有此自私之念。
”越想越覺可疑。
正在不解,忽聽咝咝之聲,莖上仙果首先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