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易過,不覺到了深夜。
黃鐘心正不解,忽聽一聲嬌叱,往外一看,正是茜紅同了另一青衣少女,在院中嬌聲喝罵:“黃鐘小賊藏向何處?公主命你速往,有話詢問。
”
黃鐘未及答言,黃春似早料到有此一舉,在旁搖手示意,不令出聲應答。
隔窗往外一看,院中并無異兆。
而茜紅和同伴少女不知何故,尋找不到門戶。
少女面帶憂疑,立在當地;茜紅也似不知黃鐘所在,面上卻帶驚喜之容,不時背着同伴暗打手勢,以目示意。
黃鐘看出,茜紅是指自己昨夜的事已被魔女發覺,生出疑心,命其來此尋人。
正在猜想,忽聽茜紅對同伴道:“我看這娃兒未必有此大膽,便公主也未拿定是他,否則,眼前的事怎會查算不出?他一個尋常頑童,怎知公主底細,又做得如此巧法?也許昨夜吃苦太大,他祖父就這一個孫兒,自然憐愛,不知用什方法逃避,人并不曾遠走,竟會尋他不見,事情大怪。
我受公主深恩,不是小賊所為便罷,如果是他,我不把他碎屍萬段,萬難消恨。
”
同來少女獰笑答道:“我想此事大怪。
聽那日老鬼之言,公主氣運将終,不久大劫臨身,難于避免。
即以昨夜而論,公主那高法力,上來便陰錯陽差,被小賊無意之中壞了大事,果然如了老鬼所料,已是出于意外。
最奇的是,公主的性情,你我深知,無論何人,稍微忤犯,必遭殘殺;對這小賊竟肯格外容忍,不傷他命,後來并還許他同席入座。
雖然隻是心動神驚,還拿不準是否受人暗算,那本命環結,分明有一個被人動過,偏會推算不出。
現在想起,小賊入座共總不多一會兒。
那環結照例每日隻有一個破綻,本門中人稍微一動,本身先受其害;隻有深知底細的外人稍微一抽,即可解開。
但那是關系成敗的東西,公主一向懸在腰間,誰也無法近身。
自己人隻能還原,又無法解開。
共總不多一會,按說小賊一上來誤動寶鏡,身受重傷,一直不曾離開,萬不會再有人指點,下此毒手暗算。
彼時你正站在公主身旁,除非你發現小賊将扣解開,對他心生憐愛,不忍加害,代其還原。
公主正和前世冤孽纏綿之際,不曾留意,方才心驚肉跳,覺着奇怪,始行查看。
因那本命神魔無形無聲,來去如電,急切間難于查考。
雖看出錦囊上面環結稍微有異,至今拿不準是否小賊所為,為此喚他前去盤問。
他祖孫二人竟然藏起,不敢出見,可知做賊情虛。
并還有一對頭暗助小賊鬧鬼。
你我多年姊妹,我也是受害的人,屢想脫離魔宮,免得每日提心吊膽,稍微疏忽,便受酷刑,還不免于煉魂之慘。
如我料得不差,你并非想叛主人。
隻因憐愛小賊,恐被公主殘殺,代為隐瞞。
是與不是,快說實話。
這本命神魔禁法一解,至多三年,公主必遭大劫。
我們同在一起,一個也休想活命。
不如早打主意,免得到時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你看如何?”
茜紅聞言,早已滿面怒容,義形于色。
聽完之後,忽把兩道秀眉一豎,冷笑一聲,喝道:“大膽賤婢,負義忘恩,竟敢反叛主人,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随說,揚手一股血光,中雜三把金刀,似想冷不防猛下毒手。
同來少女一面放出一道同樣血光将其敵住,悄聲喝道:“茜紅妹子休要糊塗。
你我多年姊妹,情同骨肉。
公主虎狼之性,随她一起,早晚必遭殘殺。
公主法令嚴厲,也難怪你小心。
方才所說,實是心腹之言;休以為我設詞試探,想要害你。
良機難得,切莫自誤。
我的心事已然洩漏,如不見信,或是不肯同謀,我為保全自己性命,隻有反咬一口,說你與小賊同謀,暗破老主人所留禁結,幫助外人,想害公主。
昨夜小賊坐在公主身旁,隻你一人在側,有口難分。
魔宮毒刑與煉魂之慘,你所深知。
到了身受之時,休怪我不念姊妹情分。
”
茜紅聞言,越發悲憤,厲聲喝道:“我本是人家棄嬰,被一道姑收去,年才七歲。
道姑不知何往,幸蒙公主由虎狼口中将我救下,平日憐愛,恩重如山。
即便宮中法嚴,大家都是一樣。
便公主真個把我殘殺,也無怨言。
我和你以前固是骨肉姊妹,叫我背叛公主卻是做夢。
你方才那等說法,已是我的仇敵,還和你有什麼情義可言?實不相瞞,我對公主始終忠心不二,隻覺公主過于情癡,氣那姓鄭的不過。
好容易公主寒心,用秘魔神光将其困住,不料小賊無心破壞,免其一死。
我恨極小賊,如非不敢擅專,直恨不能把小賊殺死,才稱心意。
素昧平生的黃口小兒,有什憐愛之處?怎會與他同謀?公主神目如電,動念即知,你便反咬一口,我也不怕。
乖乖地随我去見公主,聽憑她治你叛逆之罪便罷,否則來時公主賜我一口天魔刀,你也知道,再如倔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