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問出一點虛實。
”想到這裡,重又回身,往前尋去。
滿拟被難人藏處定必隐秘,門内本是大片廣場,霧沉沉和來路所見差不許多。
誰知就這回身轉盼之間,竟換了一幅景象:前面仍是一片平地,隻有當中一條大路,通往最前面一座小宮城外。
那城看去并不甚大,上半有雲遮住,依稀分辨出幾片雉垛。
大道兩旁聚着三四十個少年男女,俱都面容姣好,膚如凝脂。
女的個個秀麗,均在青春。
男的相貌也頗英俊,但都帶着腳鐐,身背一條極沉重的鎖鍊,衣不蔽體。
那些少女更是衣衫破碎,隻有一兩片破布,略遮前陰後臀。
下面赤着一雙玉雪雙足,底平指斂,胫附豐妍,看去溫柔細膩,俏生生瘦怯得使人有柔若無骨之感。
最奇的是這些少女雖然衣衫破碎,連那酥胸王乳一并露出在外,偏是愛好天然,通身上下清潔非常,仿佛美人新浴之後,粉光緻緻,不染絲毫塵污。
所服苦役,卻是令人看了發指,由不得激動義憤。
原來大道兩旁,一邊堆滿石塊,荊棘叢生,沙礫滿地。
靠近宮城一帶,地皮卻是平整,晶瑩如玉。
這夥少年男女,不知犯何重罪,一面拖着極沉重的鎖鍊腳鐐,一面還在作工。
有的手持鐵錘,将整塊大石擊成粉碎,再用雙手捧起,放往左近一個大鐵鍋中,煮成沸漿。
再由同伴用鐵勺盛起,潑向宮前新修平地之上。
左邊一片地面,已修成了十之七八,不知為何,又用錘斧鐵鍬之類,将其掘成大小碎石。
再由那些背着沉重鎖鍊的少女背在身上,走回原處,重新擊成石粉,放入鐵鍋再煮。
看神氣,好似有意磨折這班少年男女,拆了又修,修了再拆,長年苦痛辛勞,永無休息。
男的雖然受苦,因其眉宇精悍,體力強健,一味作苦,連聲也不哼,見了人來,也如無睹。
女的卻是盈盈弱質,難耐勞苦,一面服着苦役,一面悲泣,哀鳴不已。
又都生得那麼容光美豔,弱不禁風,受此慘痛活罪,更易動人憐愛。
任壽天性義俠,見此慘狀,覺着任是多大罪惡的人,也隻處死了事,為何這等淩虐殘忍?本想發作,忽看出那些少年男女個個力大身輕,所戴刑具鎖鍊,少說也有二三百斤。
看神氣為時已久,這等苦痛,竟能長期忍受,已是奇事。
尤其終日勞苦力作,沙石橫飛,竟會那樣幹淨。
不論男女,隻有限兩人身上現出幾條鞭痕血印,似是受過毒打而外,餘者都是淨如新浴。
猛想起此非善地,這班罪人如是邪法擒攝來的民間少年,不應個個生得這麼美麗英俊;而且休說日常磨折,服此苦役,便處在這等形同鬼域的黑暗荒涼可怖之境,吓也吓死,如何還有這等光豔照人的容華?且不理他,仍舊前行。
剛走不幾步,那夥少女見有外人到此,仿佛來了救星,十九停止悲泣,互相以目示意,露出滿臉求告之容。
及見任壽置之不理,仍往宮城前走去,似又失望起來,一個個掩面低頭,哀聲悲哭,此應彼和;便巫峽哀猿,離群失偶,望月悲啼,也無如此凄苦。
任壽越聽越覺不忍,二次又要回身向其詢問,忽想起:“神僧賜有一枚鐵環,最能分辨善惡,怎會忘了取用,先看這些少年男女是何來曆,怎會無人看管,對于仇人強迫的苦役,絲毫不敢懈怠,那等認真?”
心念一動,忙取鐵環,放在眼前一看,原來這些少年男女無一生人,十九都和家中枯骨死人一樣。
有的胸前、臉上、腿股等處已在長肉、上半截仍頂着一個骷髅,白發紅睛,瘦骨如柴。
偏生東邊凸起一塊,西邊挂着一片,厚薄不勻,零零落落,看去越發醜怪,獰惡非常。
有的未長皮肉,卻生着一身綠毛,白骨鱗峋,兩條長臂不住揮動,雙手鋼鈎也似,态更獰惡。
隔環望去,全是僵屍骷髅,惡鬼兇魔;環外看去,男的固是少年英俊,女的尤其粉鑄脂凝,千姣百媚,無一處不動人憐愛。
且喜素不好色,不曾上當。
本想揮劍上前,又想:“這班男女魔鬼俱都身帶重刑,被禁在此,仙劍威力神妙,萬一和先前所見惡鬼一樣,除他不成,反被遁走,豈不又留後患。
自來邪正不能并立,這麼多惡鬼全被禁住,主人也許是個有道之士。
”由此反證,不覺減了一些敵意,渴欲一見主人,詢問就裡。
好在有此鐵環,對方善惡一望而知。
如有兇險,方才就不受害,對方也早出來為敵,不會這等平靜。
越想越有理,便往宮前走去。
近前一看,原來那城全是美玉所建,二門大開,門上滿是碗大金釘,門高三丈,甚是雄偉莊嚴。
裡面好似一座大花園,樓台殿閣甚多,到處金庭玉柱,朱欄翠瓦,光怪陸離,氣象萬千。
隻是門外無人防守,裡面也是靜悄悄的,不見一條人影。
心想:“這等勢派,也許神仙宮阙。
”正要通誠求見,想起了神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