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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流落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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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忙跑到前面擋住。

    畏先太太見走不出去,站住又打了畏先幾下。

    畏先敬謹承受。

    一些也不敢躲。

    太太氣也稍平。

    由龍珍扶向屋裡走去。

    還自罵着走了幾步。

    忽然眉頭一皺,連連唉喲幾聲,就喊着胸口疼,往下一溜。

    就在地下打起滾來。

    也不知疼得這樣,還是故意做作。

    畏先卻已吓黃了臉。

    忙合龍珍連揪帶架的将她捧進上房裡,立刻又鬧着要開水,請醫生。

    戰事到此才算告一結束。

     白萍見畏先也被收拾得苦了,怒氣盡消,隻覺好笑。

    自踱進後院自己屋裡。

    坐在椅上,自己氣得笑了半天。

    真想不到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全在這幾天裡教自己遇着。

    看來此處是萬萬不能再住下去。

    若再留戀不行,那真自己都覺好笑了。

    又想要走便快快的趁着此際,給他們個不辭而别。

    省得又被龍珍厮纏個不了。

    主意既定,便站起收拾行李,預備飄然自去。

    哪知正收拾間,忽聽外面門響,唿嚨一聲,似乎門關上了。

    忙擡頭看時,原來屋門已被人從外面倒鎖上,白萍大為驚異,趕到門首,向外問道:“誰?為什麼鎖起我?你們講理不講?我是犯了……。

    ”話未說完,隻聽外面龍珍的聲音說道:“我就知道你要走,怎這樣沉不住氣。

    隻顧你走,也該替我想想。

    你先安心等等,回頭有好話和你說。

    ” 白萍還要說話,不想她已履聲橐橐地走了。

    白萍這滿腹的氣憤,直覺無處發洩。

    推門時又鎖得很緊,隻得退坐到床上。

    倚着行李,望着屋頂,發了會子呆。

    又過了約摸有一個鐘頭,才又聽有履聲從前院走進來。

    接着鎖響門開,白萍還以為是龍珍,不想赫然當門站着的卻是錢畏先。

    畏先扠着腰,鐵青着面孔,瞧定白萍,卻不走進。

    白萍以為他又來尋釁,便仍舊坐着不語,等他先發。

    那畏先站了一會,才咬牙頓足的向前走了幾步,竟自坐在床邊。

    又歎了一口氣道:“林先生,咱們前事不提,一切怨我魯莽。

    ”說完又接着頓足歎氣。

     白萍真沒料到他會來謝罪,隻可敷衍他道:“也一半是兄弟錯。

    那些不談了,現在正要向您告辭。

    ”畏先瞧了白萍一眼,且不答言,隻顧喘長氣。

    又好半晌,才苦着臉道:“咱們随便擡兩句杠,誰跟誰有什麼深仇,料想林老兄也不緻惱我。

    告辭的話,請您千萬别談。

    ”說完又遲疑了一會道:“老兄既跟我同食同住,就算我們家庭的一員。

    我家裡的笑話,你也不必見笑。

    如今……這個……現在……你不必客氣:這不是……走了好運……也不算我倒黴……簡直……”白萍聽了半天,也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而且這樣口才,也不太像個律師了,便也不接口,隻瞧他說下去。

     那畏先突然把眼一睜,像初睡醒般地。

    霍地立起來,又跺跺腳道:“你給我惹了禍,我是一敗塗地。

    這又不是打官司的事,隻可讓你得意。

    ”白萍還是聽不明白,正忍不住要問。

    這時畏先太太和龍珍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屋裡。

     畏先太太一把推開畏先,自己坐在床上道:“姓錢的,教你來說?你還忍着,這個忍得過去麼?”又回頭向白萍道:“我全告訴你吧,這個家業全是我的,是我的就有我妹妹的一份,以先畏先慫恿着我,要把龍珍擠出去。

    我差一點沒上他的當。

    如今這小子跟我這樣翻臉無情,我全明白了。

    跟他算傷透了心。

    攆他他又死軟着不走,那麼不走也行。

    這個家從此要歸我管,随我的便。

    我和龍珍是一樣。

    龍珍既一定跟你。

    你就是和畏先一樣,以後你也算一份家主。

    畏先要敢欺負你,你不要怕他是律師。

    他的刀把全在我手裡拿着呢。

    方才我都跟他定規好了,所以教他來。

    一則給你賠禮,一則這些話要從他嘴裡說給你。

    如今他不肯說。

    我說也是一樣。

    ” 白萍聽完她這夾七夾八的一套話,心中雖然明白,腦裡卻昏然起來。

    直不曉得這位太太的處置,是依着什麼規例。

    而且畏先怎會這樣服貼,便向畏先太太道:“這如何能辦?我跟您不親不故,怎……”畏先太太已搶着道:“這論的什麼親故。

    俗語說親由攀起,友自交來。

    世上的親友當初誰是天生來的呀。

    我看你好,就要攀你這門子親。

    ”說着又用眼飄飄畏先道:“我看他不好,就立刻跟他斷路。

    嗯。

    姓錢的,你還等我再說,還不……。

    ”畏先不敢等她說完,忙向白萍陪着苦笑道:“林老哥,你隻當衛顧我。

    别再推辭。

    誰教我自找煩惱,惹了大禍呢?你要不依着她們,她們就要說你不願意我。

    或者竟趕了我,那你就害苦了我了。

    來來。

    咱倆從今天起,就是連襟的兄弟,這個家業有你一半。

    房子你想住哪一間随便撿。

    家俱,錢,無論什麼,有我的就有你的。

    ”他剛說到這裡,那太太立刻攔住道:“呐呐呐,我的東西用不着你送人情,我自己會分派。

    這裡沒你的事了。

    走走!”畏先皺着眉頭,逡巡地溜了出去。

    畏先太太笑向白萍道:“今天我們家……。

    ”說着立刻又改口道:“咱們家的事,亂七八糟鬧成臭雜拌。

    大概你都聽糊塗了。

    本來咱這個家原就比旁人特别,教龍珍慢慢的告訴你。

    ”說着又轉頭向龍珍道:“你連我立的家規,都告訴他吧。

    也好教他安心。

    你們細細的說,我走了。

    ” 不提畏先太太自去,這裡龍珍見她姐姐出了門口,立刻倒在床上,笑得亂滾。

    滾得乏了。

    又拉着白萍的手傻笑。

    白萍知道她此際正在志得意滿,也不理她。

    龍珍笑夠了以後,得意忘形地道,“哥哥……老師,你說老天有眼,姻緣有分,棒打不回。

    早先算命的就說我有福,真是靈驗、靈驗!”說着見白萍正顔厲色地不答言,忙自己斂定了心神,沉着氣道:“畏先今天可報應了,昨天我就和你說過,我姐姐是帶着私囊嫁的他,直到如今,他們也沒拜過天地。

    我姐姐始終也沒改那混事的脾氣,常同畏先說,露水夫妻,好了就湊,壞了就散。

    而且這幾年畏先幹的傷天害理的事,把柄全在我姐姐手裡,所以畏先是真怕她。

    近來她跟畏先也像緣分滿了,三天兩頭的拌嘴,我早知道要出毛病。

    ”說着又小聲道。

    “她現在常出去看戲,瞧上唱老生的什麼亭,早和畏先變了心。

    可笑畏先這個傻瓜,還常陪着她去聽戲,還不明白是伺候着她去吊膀子呢。

    這也不提,可巧今天畏先跟你打架,鬼催着他倒楣,竟而不幹不淨的拉上了她。

    中了她的心病,就趁着坡兒翻了車。

    你别當她是胡鬧,她真想把畏先趕跑了呢。

    不過畏先還見機,央告得可憐。

    她也軟了一點,想架着你折磨畏先。

    畏先這時自然怎說怎應。

    不想她隻顧跟最先胡狡,倒給咱倆開了路。

    ”白萍聽得好笑,就笑着道:“你也不大明白,她氣頭上的話,你怎當得真?”龍珍笑道:“那你是不知道我姐姐的脾氣,我敢保險她準沒有反悔,方才她背地同我說,三兩天裡還要抓岔和畏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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