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示專心靜聽,同時又可防止語聲外洩。
郎君輕聲講話,猶如蟻語傳音,文中子笑容滿面,連連點頭,而他的眼睛卻不住的向衆女将瞟視,似乎還在開動腦筋。
文中子大喜道:“妙極.妙極!”
水上郎君起身,合手抱拳向衆人作個環揖,然後攜着花鳳出營而去。
這時,羨煞了在坐的男人。
羨的是他擁有五妻,妒煞了那幾位女将,妒的是他被五風專有。
接着,文中子當衆宣布:“本部隊對空空部落,先禮後兵,拟以公文方式,向當權者追索脫脫,不知諸位有相反意見否?”
甄真道:“請問文老.所謂先禮後兵,是否我們等待空空部落回複公文之後,再行進兵?”
文中子道:“不,先禮後兵,隻不過是表面上對空空部落的官樣文章而已。
其實,本部隊上午發出公文,下午立即秘密進兵,使對方措手不及。
”
杜甯道,“這辦法極好,我贊成。
”
文中子道:“如有反對者,請即舉手。
”
座中無人反對。
接着文中子道:“我們就這麼辦……誰願送公文到空空部落去?”
李陀搶先道:“末将願往。
”
文中子搖搖頭。
道:“送公文不是一件易事,古話說得好:‘有文事,必有武備’,李将軍你是硬漢,對人對物不能軟硬兼顧,因此,這公文你送不得。
”
穆英道:“我去!”
文中子反對道:“穆将軍文質皆美,但口才稍欠雄辯,因此,你也送不得。
”
蕭峰道:“文老,你看我有否送公文的資格?”
文中子道:“本來送公文的事,隻要派個小卒去,就能勝任,無須大将出馬,可是,空空部落的人慣于‘拖後腳’,‘掂斤兩’,所以,為了維護本部隊威聲,我們不惜以大将暫充小卒,……
像你-蕭峰将軍若論資格,綽綽有餘,但你隻能低去,不能高來,因此,我不想請你去送公文。
”
邝玉道:“男人們都不行,還是讓我去。
”文中子笑道:“你的活不錯,對付惡憎,即使是普通女人,也比男人棋高一着,而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将軍,遠勝普通女人。
可是那邊的和尚表面上似乎最怕女人,決不敢明目張膽來拖後腳,掂斤兩,但在暗地裡,他們最喜歡的也是女人,不僅會來拖後腳,連你的手和嘴……甚至你身上其他的部分,都成為他們掂斤兩,或獵取的對象,使你防不勝防,因此,邝玉你更去不得。
”
“讓我來作毛遂自薦。
”衆人一聽這聲音,便知說話者是黃衫客。
“好……”文中子立即同意,接着,他往下說道:“借重你這狂客,但也委屈你了……現在,你快去假扮小卒,一小時後,前來向本座領取公文,同時我還要面授機宜。
”黃衫客說聲“是”,立即起身出營。
文中子道:“行軍方面的事,請袁通将軍發令。
”
于是袁通道:“柯笠和王道宗聽令!你們二人跟随在黃衫客後面.沿途暗護,如不必要,切勿露面,即使見面,雙方也應視作陌路之人,假裝互不相識……還有,你們附耳過來。
”
他分别在柯笠和王道宗的耳邊叽叽咕咕說了幾句話。
柯王二人都點點頭,表示心中明白,接着連袂走出大營。
雙目炯炯,向四周觀察,袁通問道:“褚武何在?”
金郎君道:“褚武違犯軍狀,現已被綁在轅門之外,聽候處決。
”
袁通道:“是否為了羅刹宮西門,無人前來救火?”
金郎君道:“不錯。
”袁通道:“傳他進來。
”
須臾,兩個魔兵押着褚武進入大營。
褚武雙手向後反綁,走到袁通前面,立而不跪,昂首道:“褚某特來領死。
”
袁通面對褚武,熟視良久,道:“松綁!”
褚武道,“且慢!袁大将軍,不說明理由,就吩咐松綁,松綁等于免死褚某。
”
袁通道:“王宮西門,無人救火,你違犯了軍狀,罪應斬首,但‘裸男死,裸女活,衣冠男女都不殺。
’東南北三方面将領都殺錯了人,惟有你在西門并未誤殺—人。
因此,你雖有應死之罪,但也有可生之功,死生對銷,所以松綁。
”褚武向袁通瞟了—眼,低頭不語。
于是袁通又道:“松綁!”
魔兵正拟動手解綁,忽然有人高聲阻止道:“且慢!”
衆人循聲觀看,原來那發言阻止的人乃是冷面閻羅金郎君。
袁通道:“金執法有何高見?”
金郎君道:“褚武立了軍狀在先,其罪應死,不可赦免,至于西門之外并未錯殺一人,其功在後,若按軍律,先将褚武斬首,然後表揚其功。
”
袁通驚道:“這個……但不知金執法可否通融?”
金郎君道:“不,褚武非死不可。
”袁通道:“但我正要派遣褚武去幹重要任務……”
金郎君道:“對不起,你可另派賢能……犯在我冷面閻羅之手,執法論律,豈有超生之人?”
袁通發急,形同哀求道:“請你高擡貴手,免了褚武死罪……
因我所派的任務,非他不可……”
金郎君冷然道:“不行!把褚武推出轅門,斬首示衆。
”在座諸人深知金郎君的個性,執法嚴明,不賣情面,他也是關節不到,猶如閻羅包老,以袁通地位之尊,卻連連碰他的釘子,因此,大家都不敢開口。
褚武不待魔兵動手來推,自動開步先走,激昂地徑向營外走去,因為他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了,魔兵連忙在後跟随。
“且慢!”文中子道。
“文老,你敢說情?”金郎君道。
“不,我是以國家的利益為前提,才敢提出異議,何況法律不外乎人情,立法以人情為本,我文老在尊重法律之下,來說一句人情話,不知金執法肯聽否?”文中子道。
“請說,我洗耳恭聽。
”金郎君道。
“褚武暫時免死,讓他先去幹那件非他不可的任務,如能完成,對本部隊有益,對國家有利,對敵人有害,—舉三得,至于他再度立功之後,是否尚應斬首,到那時再行定奪,不知金執法之意如何?”文中子道。
“既然文老這樣說法,褚武的頭就暫時寄存在他的頸上,不過,我要他立一軍狀,功成之後,前來領死。
”金郎君道。
這時,褚武已被魔兵推回原處,他聽到文中子與金郎君的對話。
心中不悅,大聲道:“不,我不贊成,生有何樂,死有何悲,如此婆婆媽媽,豈是大丈夫的行徑?快拿刀來,讓我自割頭顱。
”
文中子罵道:“我們并非惜你的死,而是愛你的才,你這種态度簡直是個無知匹夫……耐心等着,少開尊口。
”
褚武低頭道:“文老教訓得是,褚某領情。
”
接着,文中子道:“金執法叫褚武立此軍狀,恐難辦到,我看這樣吧,現在由我來立保證書,擔保褚武在功成之後,前來領死,否則,一切後果都由我文中子負責。
”
金郎君道:“這倒可以通融,在手續上,立軍狀或保征書是必要的。
”
文中子道:“松綁!”
魔兵立即動手,解散了褚武的綁繩。
褚武一言不發,抱拳向文中子及袁通各打一拱,然後退下,坐于末位。
到此為止,衆人都松下—口氣。
接着文中子又道:“請袁通将軍繼續發令。
”
“且慢!”金郎君道。
“金執法有何高論?”文中子問道。
“袁通有罪!”金郎君道。
袁通聞言,吃了一驚,正想開口詢問,但已被文中子搶先講話,隻得默然靜聽。
“何罪之有?”文中子道。
“上次袁通發令:‘男的死,女的生,赤身裸體的殺。
衣冠整齊的活。
’含義不清,以緻在羅刹宮的東、南、西、北四門之外,錯殺了許多人。
殺錯人者無罪,罪在主将,此事該當何罪?”金郎君道。
袁通聽了,大驚失色。
默然不敢出聲,噤若寒蟬。
“該當何罪,我們不曾研究。
還請金執法不吝指教。
”文中子道。
“軍律第五十九條:主将發令失策,有誤軍機,論律當斬:軍律第六十條:主将發令失當,有損軍威,罪分三等……案情大者,己方死傷逾千,處斬刑;案情中者,己方死傷逾百,恩賜自盡,案情小者,誤殺敵方無辜者逾十,割發代首。
”金郎君道。
袁通聽了,悚然心動,不禁冷汗直流,因為他想起了一件事。
原來袁通在行軍的前一天,請求神算子占課,以蔔這次出征的兇吉。
後者擲石作谶,掐指一算,道:“軍事大吉,主将不利。
割發斷須,得保頭顱……慎之,慎之。
”
當時,袁通以為元帥乃是葡萄仙子,主将是文中子,而他自己不過是副席而已,因此,他對神算子的預言,并未十分在意,不料對象卻是他本人,這事怎不使他悚然心動?當他暗自思忖時,耳邊又聽得金郎君道:“袁通将軍,你在想什麼?聽清楚,當年曹操割發代首,今日你也如此。
”
衰通牙齒一咬,道:“噢,割發代首……割,割!我不反對。
”
于是金郎君命令刑吏,當場解散了袁通頭上的發髻,引刀一揮,斬斷了萬縷青絲,紮成一束,送呈元帥葡萄仙子過目,仙子順手把它遞給文中子。
在這裡,葡萄仙子位居元帥,但她乃是傀儡,并無實權,魔國先利用她的名義和身份,進兵中洲的羅刹邦,驅逐佛門旁系,第—步入侵空空部落,打擊佛教支系與正系,第二步通天教主就要發動大軍,攻打佛國本土。
因此,葡萄仙子頗有自知之明,在會議中,并不随便發言,以免言多必失。
文中子接過袁通的頭發,沉聲道:“請金執法傳令各營,大将軍偶犯小過,嚴懲不貸,日後士卒出戰如不用命,即以此發作為榜佯。
”
金郎君說聲:“是。
”
文中子道:“請袁通将軍繼續發令。
”袁通道:“褚武聽令!你到布倫寺去,不論明搶暗奪,務必将‘聖菩’和‘拉母尼摩經’攫取到手,不得有誤……這裡是一份地圖,繪着布倫寺的地點以及各殿院位置,你先去研究一下,牢記胸中,然後把此圖退還給我,同時我另有别的話要告訴你。
你的助手是山大元和赤福,你們現在就去準備,即日起程。
”
褚武、山大元和赤福立即應命出營而去。
接着,袁通又發令道:“神算子、穆英、杜甯、蕭峰、馮立、甄真、利中子、吳淑貞、方珍、朱冬青、葉偉聽令!你們十一人,主将神算子,正副先鋒穆英和甄真,其餘都是部将,率領龍、風、虎、貔貅、窮奇、骅骝、鵬、雕、枭、獍,魑魅、魍魉、巫、觋等十七力士,另撥魔兵二百。
鬼卒三千,妖女十五,下午三時出發,神醫子及黑仙娘子随軍同行,糧官吳奇正午起程起程。
至于進攻對象及地點,本帥早已交給神算子了……。
黑炭頭-豹力子趙峰另有任用,暫留本營。
”
神算子接過令箭。
率領諸将紛紛出營。
現在,袁通立起身來,恭敬地向客卿席上的諸老作了一揖,道:“請霹靂山人、青城子、赤城子、菩提子、妙音仙姑、太陰生,各位前輩,明日上午動身,作為接應,沿途保護前軍,以防不測。
”男女諸老接過令箭,随即步出大營。
袁通目送諸老出營,然後坐下說道:“這次我們進兵羅刹邦,雖獲勝利,但不幸損失了—員猛将魏來興,殊感悲痛,此事本座早已呈報朝廷,懇求優恤魏氏家屬……他的靈柩亦已運送回國,将來另行追悼……現在,這裡又要開秘密會議了,我們的元帥葡萄仙子也要去召集羅刹邦舊部.商讨善後,其餘各位暫時沒有任務,可以退席,但文老和幾位女将例外。
”
于是葡萄仙子、玄陽子、妙法道人、李陀、黃靜、周潔、文通、牟玉祺等都立起身來,魚貫走出大營。
此時,大營裡,除文中子與袁通外,留下來的都是女将一—精煞郝珊珊,鬼煞韓婉,亂神邝